他看着路标，问司机这城市里有没有另一条考利街。

司机摇摇头说：“没有。”

雷吉说：“等我。”

司机说：“付我钱。”

雷吉付了钱，下车站在街角，想找出方向感。

他身后有间砖房，是施放食物给穷人的地方，这时间没开，但贴在墙上的油印纸说明施粥的慈善机构是“东城救助会”。

雷吉左手边是那条临街道，右手边的考利街有几家勇敢的小店还在挣扎，为那些有办法越过施工障碍物找到大门的顾客开着。

但他没看见半个顾客，举目所及，只有一位年长的妇人缓缓推着一台购物推车走在人行道上，她所有的破烂财产可能都在里面。挂在推车前面橘白二色的超市标志已经变形，摇摇欲坠。

麦肯锡修鞋店用木板封了起来，贴着迁移启示，公告新址。

天使二手书屋显然无法迁往他址，贴出的告示上说，该店开业二十五年后结束营业，还用大大的粗体字强调“感谢银线”！

干洗店就只很干脆地关门大吉，没贴任何告示。

乔家小馆似乎是这几家店里唯一撑得住的，窗上写着施工期间照常营业，还大言不惭地说美西最好的费城三明治就在这里。

不只写在窗上，乔家小馆还印了一盒传单，上头印着菜单和店家地址，放在路边。可是，想也知道，风和城市中的各种外力早已将传单吹散开来，落在地上脚下，飞掠过临街道和考利街的人行道，飞到救助会的墙边，飞到雷吉脚边。

雷吉走到乔家小馆门口，望向对街。那个小街区是一栋公寓，他查到寄件人的地址就在那栋公寓里。

那栋建筑物屋龄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年以上，起初雷吉还以为是栋废屋，但走近一看，窗上挂着窗帘，窗内晾着衣服，花盆里种着天竺葵，显然还有人住。公寓大门是个开放的拱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