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婷婷的家乡情结(三)

官场红颜 作者:汪谈


读着婷婷用心写就的文字,我发现我几乎不认识婷婷了,先前的种种对婷婷的传说,我几乎不敢与她联系在一起。

我对婷婷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这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更不是一个在省城流传很广很多的带有诸多隐晦传说的美女。她的文章,我必须得继续读下去,也许她就是一本书,一本让人难以读懂的书。

今天的农村除了在环境方面日渐恶劣外,在精神方面的变化,更加让人心痛。

乡村与城市有许多的不同之处,但最为不同的是,乡村有许多自己的清规戒律,有自成体系的道德标准和文化传承,甚至每个村都保留着各自的特色,十里不同音,说的是语言的差异性;五里不同俗,说的是文化和风俗习惯的各自特色。但普遍的荣辱观和价值观,却有着惊人的相似,即不偷不抢,特别是女人的贞节观,在以往乡亲们心里,几乎与生命同价。

当然,我们不需再从过去的三从四德来严格要求今天的农村,时代在进步,爱情、婚姻、家庭、娱乐、文化,包括人生观、价值观,也应该随着时代而有所改变。但是,并没有随着时代而有所进步。

回到乡村,我看到几乎每家每户都在打牌赌博。赌资大小不一,一天的输赢在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包括一些号称族里的长辈也是如此,名曰娱乐,实则精神空虚无聊所至。因为当今农村,除了看看电视,还有什么活动呢?而现在的电视节目,除了几部功夫片多少让一些农村文化水平稍低的人能看懂外,其他的如文艺、体育、科技等节目,几乎与农村生活难以挂钩,更不用说能让他们产生共鸣了。于是,打牌赌博成了他们打发时光、联系邻里之间感情的唯一方式。

过去,农村人对小偷不但轻视而且往往还会采取一些过激的行为,如打、骂甚至逼人至死的事情也偶有发生。现在呢?偷鸡摸狗的人和事几乎每天都在频繁发生。谁家的一条狗被谁偷吃偷卖了,谁家的晚上被小偷光顾了,谁家又因为偷鸡摸狗而发了财,这些都是当今农村最为流行的谈资。 每到春节前夕,农村的小偷活动频繁,一些农村老人不得不与猪、狗、牛等牲口同屋而眠,以防不测。即使这样,还是会发生小偷将拴在人手上的牛绳解开而偷走耕牛的事情,我的一个亲戚就经历了一回,听起来简直在听天书一样,但事实就在眼前又由不得你不信。

卖淫嫖娼,在过去的农村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是谁家的姑娘多说了几个对象,谁家的姑娘未婚先育,同姓的谈恋爱结婚,都会被认为是本家本族最不光彩的事情,更不用说卖淫嫖娼了。从一而终,一诺千金,一直被农村视作自己关于爱情、关于婚姻、关于家庭、关于贞节、关于生命的信条,也是评价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姓族好坏优劣的标准。

现在,农村里漂亮一点的姑娘,或者不是很漂亮的中年妇女,胆子大一点的就到沿海地区从事这一轻松职业,实在没有门路的,在周边地区包括在本村范围内,也干起了这样的事情。村里有个漂亮女孩,初中毕业后,到广东打工,后来被一个香港老板看中,长期包养在布吉,每年邮寄回来的钱数以万计,家里盖了几层小洋楼。开始,邻里都是说长道短,指指点点,不屑一顾,时间长了,一些人发现,通过这种方式赚来的钱与其他方式赚来的钱几乎无异,有了钱不仅能改善生活,还能提高家人在左邻右舍中的威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连村干部和乡干部,甚至公安派出所的人也是高看一层,于是,过去的耻辱和不屑演变成了今日的荣耀和辉煌。建房要钱,孩子读书要钱,看病要钱,超生罚款要钱,结交干部要钱,当钱能左右人们的一切生活,钱能关乎温饱、关乎未来、关乎尊严,而人们又没有其他赚钱门路的时候,钱的来源也就无关紧要了。

尽管通过这种形式赚来的钱无所谓尊严,无所谓未来,但至少可得到一时的满足和快感。

我曾与一些手握权力和权利的公职人员探讨过农村小偷越来越多,违法乱纪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的问题。他们都认为,教育农民是一个长期而又艰巨的过程,农民素质低,农村教育程度低,农民法制观念淡薄是其主要原因。我认为,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全国几亿农民,都是素质低吗?当某一个问题严重到且已成为普遍现象的时候,我们应该从其普遍现象中找出其本质原因所在。

农民违法乱纪,农村道德沦丧,根本原因是没有给农村和农民一个良好的生存空间所至。仓廪实而知礼节,这是古人说的。现在的地方官府和官人,将压榨农民获取利益当作自己执政的手段和目的,当官府权力作为自己发财致富的看家本领时,留给农民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反抗和暴力,一条是忍受和消极对抗。历史上每一次农民起义无不是官逼民反的结果,现代版的农民暴力抗法事件无不是官商、官匪勾结导致农民忍无可忍的结果。每一个中央惠农政策的结果无不肥了官府和官人,农民得到的实惠少之又少。他们在无数的事实面前总结出一条经验来,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人不爱我,我为何要爱别人?

社会不珍惜我,我为何要珍惜这个社会?可惜的是,当今农村这种可怕局面还没有被打破的迹象,也毫无彻底改变的痕迹,一些政治精英们还在自说自话地唱赞歌。

读到这里,我对婷婷更加读不懂了,她如此痛恨农村某些女子的“献身”

精神,自己却又与多个男人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又算哪门子事儿呢?莫不是她认为只有男女之间直接进行肉钱交易才算男盗女娼?而她的行为只是一种时尚或曰思想解放?

“想不到你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主儿。”我在电话里对婷婷说。

“忧国不行,忧民倒还有点,谁让我生长在穷乡僻壤,骨子里始终流动着农民的血液呢?”婷婷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自我解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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