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耸耸肩。即使是在很多年前，吉夫就对蕾西情有独钟。即使是很多年前，蕾西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乔只想知道现在是否还是这样，"我回来后还没有见到他。我听说他做木工和别的小玩意。"

"他是个混蛋。我从来不注意他做什么。"蕾西把车窗拉开，因为她想起了他笨头笨脑亲吻她的样子，"我对岛上的男孩没有兴趣。我喜欢男人。"她转回头，带着一副挑战的神情，"有品位的男人，有钱的男人。"

"那你认识了一些了吗？"

"事实上有很多。"蕾西把胳膊伸到窗外，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精致而放松的姿态，"纽约有很多这样的男人。我喜欢有明确目标的男人。比如说我们的北方人。"

乔感到自己的脊背发僵，她小心翼翼地放松着脊背，"我们的北方人？"

"内森·德莱尼。他是有明确目标的人……男人。我敢说他就是适合我的类型。还很有钱。"

"为什么你觉得他有钱？"

"他能够花六个月的时间来度假。他就职的公司一定很有财力。还有，他四处旅行。一个旅行的男人知道如何在女人面前展示这个万千世界的精彩。他离婚了。离婚的男人喜欢温柔可爱的女人。"

"你已经作过研究了，是吧？蕾西。"

"当然。"她已经事无巨细地调查过了，"是的，的确如此。我要说内森·德莱尼就是我喜欢的类型。下一次那样的短暂时刻，他应该不会让我有呆头呆脑的感觉。"

"直到你能回到纽约。”乔打断了她的话，"才会转移你的目标。"

"完全正确。"

"很有趣。"乔的车灯照射到了前往苍鹭露营地的标识，标识设置的很贴心。她减速从贝壳路转弯驶进一片草木葱茏的沼泽地。"我一直认为你的要求不止是那样。"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明显不是这样。"

她们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只有青蛙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呱声才扰乱了这种沉默。当听到一个尖锐的碎裂声时，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这毫无疑问是鳄鱼咬碎乌龟的声音。她想她完全能够理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乌龟的感觉。被一个巨大凶猛又饥饿的东西俘虏，那种无助的感觉。

由于双手在颤抖，她更紧地抓着方向盘。她还没有被耗尽，她提醒自己。她已经逃脱了，她又赢得了一些时间。她仍然掌控着自己。

但是不安的情绪仍然在不断地侵袭她，她的手仍在颤抖。她吸气、呼气，慢慢地，正常。天哪，只要正常。她把收音机关掉。

她经过了登记亭，夕阳西下时这里已经空空如也。她专心致志地在一连串的小湖泊中间穿梭。篝火星星点点地闪烁着。鬼魂般虚幻的音乐从收音机飘荡在空气中，随后又消散得无影无踪。在青草葱茏的小丘分开的缝隙间，她可以看到月色下睡莲摇曳着迷人的银色光辉。

她想要走回去，拍照，对准这寂静和空旷的地方。独自一个人。无忧无虑。

"这是卡比的车。"

耳朵真是不能清净，乔想。她又吐了一口气，"什么？"

"那辆时髦的敞篷车。那是卡比的。就停在它后面吧。"

"好。"乔把她的路虎停在合适的位置。她熄火后发现这里一片喧哗。嗡嗡声，吱吱声，沙沙声，在沙丘后森林的那一边居然隐藏着这么一方小小的天地。还有成熟的水果的香甜味，海水、鱼，还有湿润的植物。

她跳下车，置身于这样生动的生活，她感觉非常放松。

"乔·艾伦。"

卡比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给了乔一个紧紧的拥抱。这么迅速而发自内心的拥抱总是会让乔放松警惕。在她站稳之前，卡比抽身，但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拉着乔的胳膊。她的笑容灿烂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