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忽然怀念起当年的他。

“爸爸——”顾思妍最先出声，拍着小手，兴高采烈。

“顾先生？”乔写意很是意外。

“不介意我来当司机吧？”顾平生微笑着说话，眉目间染上了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过的温情。乔写意恍然惊觉，当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他与家桢果然是兄弟。顾家桢是飞扬，顾平生是大气。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笑能魅惑众生，更何况小小的乔写意？

“上车吧。”顾平生打开车门。

“啊？哦。”乔写意赶紧收敛思绪。刚才竟差点儿沉溺在他的笑容里，她果然没出息。

原本是想让顾思妍独自坐副驾驶座的，但小家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两手抓住她不肯放。写意为难，看看顾平生，后者似笑非笑，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她忍不住翻个白眼，到底还是抱着妍儿坐在了前面。

顾平生见她系好了安全带，便发动引擎，目光停留在前方，“其实妍儿还小，不适合一个人坐。”

写意瞠目良久，愤愤质问，“你怎么不早说？”她又不是保姆，本来就不懂照顾小孩子，在吃喝拉撒的细节上又怎会考虑得如此仔细？

顾平生抽空侧头瞄了她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微浅弧度，不说话。

车子驶出庄园，穿行在熙攘的街道。

顾思妍很兴奋，挥舞着一对小爪子，指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各种事物，唧唧喳喳地问个不停。乔写意只好将她抱紧，免得小家伙挪来挪去时不小心磕着碰着，要是影响顾平生开车就更不好了。

“妈妈，花！”

“嗯，花。”

“妈妈，小鸟。”

“嗯，小鸟。”

……

“妈妈，那个、那个！”

“嗯，那个。嗯？”

顾平生一直沉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写意没好气地给他一记白眼，鼓起了腮帮子。

“妈妈……”

“妍儿。”顾平生打断女儿的兴致勃勃，“等会儿到了婶婶家，记得要听话，要有礼貌，知道吗？”

“知道。”小家伙立即被转移了话题，一脸认真，用力地点头。

“还有啊，到了婶婶家，不要开口就叫妈妈，要叫阿姨。”

小家伙微微侧头，表情十分困惑。她看看写意，又望向顾平生，惊讶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要说同样的话。

顾平生故意一沉脸色，“你要是不听话，爸爸会生气哦。”吓得小家伙当即点头，乖乖答应。

一旁，乔写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对待小孩子也是需要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啊。不过，顾思妍到底不是她的女儿，打骂不得，只可宠溺。

“那妍儿从现在开始就只能叫阿姨。”顾平生趁机给女儿打预防针。

“哦。”这一声应得很是不甘。

写意差点儿失笑，只得硬生生地忍住，免得破坏了顾平生的教育效果。不过解决了顾思妍的称呼问题，她亦松了口气。不然，妍儿当真在全家人面前开口叫她“妈妈”，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你认识何社长？”顾平生突然跳转谈话的对象。

因为思路一时半刻没转过弯，写意迟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唔”了一声，粗略地解释，“之前并不认识，之后她是我的老板。”

“你要去丹青翻译社工作？”顾平生有点儿意外，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又见她始终是淡然自若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有几分“小题大做”的嫌疑了，随即恢复如常，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