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忻后退一步,突然转身往外跑去。
李写意愕然地望着他的背影,刚准备问小鱼,哪知小鱼也是跺了跺脚,扭身追着王子忻而去。
“他们怎么了?”李写意不解地问。
风随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突然开口道:“我还要喝药!”
李写意白了他一眼,冷酷地说:“这次自己喝。”
“……那不要了。”风随溪瑟缩了一下,乖乖地缩回床上,等了片刻,才终于好心地提醒道,“去看看子忻吧。”
“嗯。”李写意放下手中的碗,人已踏出。
听到那个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风随溪突然希望信永远不要找到解药。
王子忻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到了那晚与小鱼一起看星看月的地方,他便停了下来。
小鱼紧追过来,默默地站在王子忻的身边,想说一点应景的话,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写意姐姐是不是变心了?”好半天,王子忻才讷讷地问了一句。
小鱼愣了愣,不好去说少庄主的是非,正犹豫着怎么回答,身后传来一串缓慢的脚步声。李写意踏上台阶,静静地站在王子忻的身后。
“什么是变心?”她浅笑着问,并没有丝毫不悦。
王子忻脸色一红,垂着头不说话,可是眼神里的愤愤,分明是为四哥不平。
李写意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带着坦然而宠溺的表情。
“写意姐姐是不是……喜欢风谷主?”又是好半日的沉默,王子忻才低如蚁蚋地问道。
“那子忻喜欢小鱼吗?”李写意反问道。
“当然喜欢。”王子忻没有丝毫犹豫,清亮的眼睛如宝石一般明澈,“小鱼对我很好。”
李写意莞尔,转头望了一眼小鱼,小鱼则红了脸,不自在地说:“我还有事情没做,你们……你们先聊……”说完,竟这样跑开了。
李写意忍俊不已,又回头向颇有点愕然的王子忻继续问:“那子忻喜欢写意姐姐吗?”
王子忻愣了愣,盯着李写意淡然无波的脸,蓦地垂下头去,讷讷地说:“……喜欢”这句‘喜欢’没有方才那样理直气壮,却百转千回,涨红了王子忻的脸。
李写意没有注意到这之间的不同,只是站在他面前,柔声说:“所以,一个人是可以喜欢很多人的,喜欢自己的朋友、亲人、伙伴,或者……爱人,子忻,你还小,所以并不懂,并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许多时候,我们无从选择,也不需要选择。”
王子忻怔怔地看着她,纯美的脸上满是迷茫。
“好了,别多想,好好地治好眼睛,不要让你四哥担心。”李写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长辈的姿态训导道。
听到她说着四哥,王子忻又是一阵心安,也不再揪着牛角尖不放了,腼腆地点了点头,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回去。
李写意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黑点消失在视线之外,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
那种话,也只能骗骗小孩吧。
只是,变心了吗?
她淡淡一笑:既然已无心,又何来变之说,只求行事无愧而已。
正沉吟着,风二从庄外急匆匆地赶了进来,见到她,连忙皱眉道:“李姑娘,你有个属下在谷外,要求见你。”
李写意心中一喜,“是信吗?”
风二愣愣,“谁是信?”
李写意欣然笑道:“是给你们谷主送解药的人,派人将他接过来吧。”
风二闻言大喜,连忙安排人出去,引着信穿过了迷瘴林,李写意则一直坐在亭子里慢悠悠地等他。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信终于被风二带到了面前。因为长途跋涉,连番劳累,信的脸色极差,掩日遮月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他没有戴面具,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眉宇间的迷乱没有逃过李写意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吗?”李写意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冷淡到骨子里的人,会被什么事情触动如此之深。
信摇头不语,伸手将怀中的瓷瓶递了过去。
李写意接过来看了看,然后交给风二去验证一下,稍后拿给风随溪服用,这才重新坐下来与信谈一谈魔宗的事情。
信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坦然地将魔宗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了,只是掩饰了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只说卓云身体太弱,考虑到她的性命安全,所以没有将她一同带下阴山。
李写意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信说得极含糊,但是在迷魂林里,两个分明敌对的人会如此默契,已经让她震惊。再说到沼泽地,卓云想也不想地将信推了出去,而不是以信为踏脚石,自己踩着他逃走的时候,李写意已是一片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