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左右看看,确定穿着灰色布衣服的人是在叫自己,停下脚步。
穿灰布衣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哦!是你呀!”寒芳想起来了,他就是当日摔跤的那个男孩嬴武,笑道,“半年多不见,长这么高了?”寒芳直起身体,比了比,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了。
“我那天等你等得脖子都长了,你也没来。”嬴武道。
寒芳这才想起当日的约会,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那天有急事去不了了。”
嬴武兴奋地说:“我那天用你教我的技巧把胖子也打倒了。唉,可惜你不在,要不然你就可以看见了。”
寒芳笑道:“是吗?恭喜你哦!”心想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哪里会防守得住?
二人有说有笑,寒芳完全忘记了跟在后面的“熊猫眼”。
“熊猫眼”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发现寒芳早把自己忘在了脑后,颇为不悦,用力咳嗽了两声。
寒芳这才想起来,对嬴武歉意地笑笑,“我还有事,失陪了,回头聊。”
嬴武回头失声叫道:“哥!我等了你半天了,你去哪了?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教我技巧的人。呀!你的眼睛怎么了?”
“噢,不小心撞了一下。”“熊猫眼”敷衍道。
嬴武小声嘟囔道:“不撞鼻子,不撞脸,单撞眼睛?”似乎不信,但也没再问,看神情,他好像有点怕他这个哥哥。
寒芳拿个热鸡蛋慢慢给“熊猫眼”揉着。
谈话间知道“熊猫眼”叫嬴文,兄弟两个又是文又是武的,名字真土!肯定是家里人希望兄弟二人文武双全;二人穿的布衣服样式也土得掉渣,看样子没什么品位;举手投足却要摆出大款的气派来,有意思!一定是附近暴发户的儿子。寒芳想着嘴角又浮出笑意。
嬴文抬眼看见寒芳的表情问:“你有什么高兴事?还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寒芳忙敛住笑容说:“啊?没有!”心想这你也能看出来?厉害!岔开话题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嬴武在旁边抢着道:“听说这里有美食,特意来尝尝。”
“哦!”寒芳点头,继续给嬴文揉眼睛。
嬴文的眼睛已不再乌黑发紫,他转着头寻找了一阵,问:“怎么没有镜子?”
“哈,镜子?有钱人才用镜子,我哪里买得起镜子?”寒芳撇撇嘴,端了盆水放在几案上,“这就是镜子,照吧!”
嬴文照了照,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不那么黑了。”
“一会儿再揉一次,会更好些。”寒芳盘腿在对面坐下,揉了揉手腕。
嬴文看着寒芳的坐姿蹙了蹙眉头。
“哥!我要了两碗叫什么豆浆的,你尝尝。”嬴武端了两碗豆浆过来,放在几案上,“这儿的生意真不错,我挤了半天才弄到。”
现在豆坊的生意好到要让客人自己端食品,有时候还要排号,寒芳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也没招待你们,早知道你们还没尝,我就给你们端来了。”
“没事儿。”嬴武毫不介意地说,低头去喝豆浆,“哥,你也喝,都说好喝。”
嬴文尝了一小口道:“这东西味道怎么怪怪的?不像传得那么好喝。”又喝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
“有那么难喝吗?”寒芳不痛快地说,“不识货!”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寒芳细闻,原来豆浆已发馊了。
这群家伙,竟然敢糊弄顾客,卖变质了的食品这不是砸我招牌吗?这还了得!晚上必须开个会整顿一下,查个水落石出!
寒芳看看周围那么多人,怕影响声誉,不动声色地对嬴文嬴武道:“要不我给你们换一碗吧,换个口味尝尝,或许就好了。”
嬴文淡淡地说:“不用了。”
寒芳坚持,“还是换一碗吧。”
嬴文端起豆浆又喝了一口,“不用了,我还能喝得惯。”
看着嬴文将一碗过期的豆浆喝下肚,寒芳哭笑不得。
嬴文喝完豆浆看着嬴武问,“你怎么不喝?”
嬴武讪讪地笑笑,“哥,我实在是喝不惯。”
嬴文瞥了嬴武一眼,淡淡道:“浪费不好!”言语中透露着做兄长的威严。
嬴武嘻嘻一笑,小声道:“哥,我跟你说,这两碗豆浆不是买的。我看人太多,挤不过去,我就趁人不注意自己在缸里舀的。”
这不是偷吗?嬴文听得皱眉,沉默不语。
寒芳却放下心来,看来其他客人喝的豆浆都没有问题。接着暗自偷笑,傻瓜,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舀了剩豆浆还喝得开心!
原来豆坊里放了一个大缸,专门存放当天没有卖完的凉豆浆。这些伙计被寒芳调教得一个比一个精明,很少会因做得多而浪费。不知道攒了多少天才攒了这一缸,可能是这两天太忙没来得及把快攒满的剩豆浆倒掉,被自以为聪明的嬴武舀去。
寒芳暗自摇头,喝了不拉肚子才怪,可怜的嬴文这下被弟弟害惨了,里外都要受伤,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你在想什么?”嬴文目光如炬,好像能看透别人的想法。
寒芳笑着掩饰说:“我再给你揉揉眼睛。”
这时浩然回来了,看见寒芳正在给一个男人揉眼睛,表情有些不痛快,但是没有言语。
寒芳嘻嘻一笑,趁着换热水,偷偷解释说:“别吃醋,他是被我打的。”还俏皮地眨眨眼睛,然后挤上了一只眼学着嬴文的样子。
浩然嘻嘻一笑,低声问:“你为何打他?”心里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
“我误以为他是色狼了!”寒芳简单讲了一下经过。
二人的头凑在一起吃吃地笑,没注意到嬴文一直盯着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