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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迫赌(1)

花褪残红青杏小 作者:南适


杨骋风盯着我,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声,“司杏,你便是你,我永远都算不着你要做什么。与你,我从来没有赢过。不过,我一定会赢!”

我迎着他,“杨少爷言重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赢谁,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若非几次杨少爷相逼,我也绝不会想和你有什么交集。”

杨骋风看着我,仍旧轻轻地叹了口气,打了个呼哨,一匹乌油油的马奔了过来。他瞅了我一眼,对着马一挑眉头,“走吧。”

这便是我唯一欣赏杨骋风的地方——不犹豫,绝不多做纠缠,是个男儿性格。我看了看马,“请少爷上马,我自步行。”

杨骋风又盯了我一小会儿,走过去跃上马,不做声,只是看着我。我却跳进坑里,捡起尚有余热的铁板,挖出我的钱——我是一个标准的悲观主义者,无论什么时候,我绝不会把事情想得多美好。但是,一旦困难来了,我一定会撑到最后。

这次,杨骋风没有笑话我,只在马上默默地看着我。

我把铜钱放进包袱里,又挖了个坑,把铁板埋了——铁板是荸荠送我的,就让它伴着这地窝子吧。荸荠,荸荠……我在心里哭了起来。埋的时候,我背对着杨骋风,悄悄地摸出剪刀,放进怀里。

现在要走了,要离开我的家了!加油,我在心底对自己说,加油啊,一定要再出来,一定要有自己的家!

我擦了擦眼睛,返身走过去,坦然地说:“走吧。”

杨骋风盯着我,一扯缰绳,经过我身边时,却突然把我提溜起来放到马背上,我便落在了他的怀里。

“杨骋风,你放开,你放我下去!”

杨骋风不理我,一夹马肚,马便飞奔起来。我从没骑过马,不知道怎样才能使上劲儿,又被他的两条胳膊夹在中间,无法转身,索性也不动了。后面要我对付的事情多了,真落个伤残,反倒因小失大。这次,我忍了。马儿奔至城门,杨骋风拿出文牒叫开城门,带我进城。

湖州城啊!白天我和萧靖江在这里说笑,在人群中手牵手,短短几个时辰,我又回来了,却是被杨骋风挟持。变化如斯,我从心底生出一丝凄凉。

左转右转,到了一处房前,门檐上挑着两只灯笼,却是两扇乌门,不似富贵人家常见的朱红大门。杨骋风并不下马,只在门口喝了声,“开门!”少时,门嘎吱嘎吱打开了,两个家奴提着灯笼行礼,“少爷回来了。”

杨骋风拎起我,把我放到地上,自己也下了马,有家人上来牵马,他的头一歪,“走吧!”这是哪里?我疑惑地想着,提起包袱跟在他后面。

这并不是一进很大的院落,收拾得却很精致,各处悬挂灯笼,许是晚上,人并不多。他带着我一直往里走,迎面一排正房,檐上齐齐挂着一排灯笼,中间几间房灯火通明。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家奴迎了出来,“少爷回来了!”一面拿眼睛瞧着我。

这是杨骋风的家?他家不是在京城吗!

杨骋风哼了一声,走进屋子,解开披风,早有丫鬟上来接了。他嘴上说:“瑞叔,让人给她做身衣服,从里到外。再安排点儿吃食。还有,给她安排间房。”那个瑞叔躬身应了要出去,他却叫住了,“瑞叔,那个……把她安置在我旁边。”瑞叔应了,又看了我一眼,下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我和他,我局促地坐着,心里盘算着。杨家到底有几处房产?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他想把我关在这儿?他想做什么?真要那样……想到这儿,我瞄了瞄他,不成想他也正在看我,碰到我的目光,他却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这个杨骋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就盯上我了?

饭很快上来了,不见多,却都非常精致。我吃糠咽菜了这么些日子,面对这一桌子的饭食却毫无食欲。但是,我仍拾起筷子。现在我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不容我耍心情。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才是上上策。

我很快便吃完一碗饭,杨骋风起初兴致盎然地看着我吃东吃西,忽然笑了笑,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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