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有种打动人的力量，鲁阳忍不住开口：“你学的是什么乐器？我看你的手指其实十分适合演奏的。”

等到了他的这句话，何楚轻轻摇了摇头，露齿一笑，“不能学小提琴，我就去学了钢琴，因为这两样乐器配合得最多嘛。”

沉溺在她甜蜜的笑容中，鲁阳也变得热心起来，“今天机会难得，要不我们合奏一曲？”

何楚双眼一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鲁阳频频点头，“当然可以，我们选一支什么曲子？你说说看。”末了还忍不住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鼓励，“反正这里真正懂音乐的人也不多，你大可以放松一点儿。”

何楚笑了，伸手给他，缓缓走上舞台。

她没有看到，许湛愣在原地，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她更没有看到，从她走到台阶下的那一刻，苏意已经注意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放到桌下，缓缓地握成拳。

她自然也不会看到，江城用力抓住气呼呼的Sarah的手，笑着走出门外。

宝蓝色的窈窕身影登上舞台，大厅中忽然静了下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向她投来，不屑与惊讶居多，期待与开心甚少。

鲁阳安排她坐在钢琴前，自己拿起心爱的提琴，在柔柔的灯光下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流畅的音乐便自他们的手下跳跃而出。

《萨拉萨特》，吉卜赛之歌。

悲伤的慢板，忧郁的行板，再到破茧而出的超级快板……这是一支跨度极大的曲子，作为小提琴演奏曲目中的世界级名曲，不仅有大段悠扬的华彩乐章，更有许多高难度的连续跳弓。而这一切对于鲁阳来说自然得心应手。难得的是，何楚虽然只是钢琴伴奏，但无论怎样的旋律处理，他们都默契得仿佛排练过多次一般。每次提琴声响起，都有钢琴声迅速接上，顺畅悠扬，恰到好处。得心应手的搭档，让鲁阳全身心地投入音乐的海洋中，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苏意的脸上有小小的惊讶，而许湛，面孔越发阴沉了。

鲁阳收起提琴，走到何楚面前，向她伸手笑道：“没有想到你是个高手。”

何楚笑着握住他修长宽大的手，“多谢鲁先生夸奖，我不胜荣幸。”

何楚退到一隅，与鲁阳含笑谈论几句，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便告辞离开。

拦住她的五个女孩儿神色各异，何楚只看了看那个黑衣女孩儿，轻轻挑了挑眉，“这次可以了吧？”

女孩儿愣了一下，旋即释然，“果真不负众望。”

何楚耸耸肩，潇洒地离开。在她踏出门口的一刹那，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猛，说明手的主人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不爽。

将她彻底拉入黑暗的角落，原本有些惊慌的她，在嗅到了某种熟悉的香气后，立刻停止了挣扎。

果然是他！

虽然见面不多，但很奇异地，她就是知道他的味道。

一个旋转，许湛将她死死地压在墙上，他强悍的气势不由分说地席卷了她，从头到脚。

他们站在月桂树后，偶尔经过的人只看到许湛灰色的背影，还有何楚露出来的蓝色裙裾。

这种看起来极具暧昧调情的姿势，自然令所有人绕道而行。

许湛锐利的眸子划破黑暗，似乎有隐约的怒气。何楚想起他在报纸上与艳丽Model的亲昵行为，加上舞会上他与顾倾城的甜蜜互动，不由得怒从心起，冷笑着客套地打招呼：“哟，许总。”

许湛定定地看着她，不悦地抿唇。

“许总，”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伸手轻轻掸掉落在他肩头的月桂花，踮起脚凑近他的耳畔，眼波流转，“我们以这种姿势谈话，是不是会被人误会？”

许湛看着她漾着笑意的花朵般的脸，怒气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她凑得很近，吐气如兰，眼角眉梢含着挑逗。他的喉咙发紧，心不由得微微悸动。

这样无味的对白，他接都懒得接。从这一刻起，他决定要改变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再试探，不再伪装。对她，他要全力以赴。

下意识地，他握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似乎她的身体并不好，明明是盛夏时节，每次握住她的手，都会觉得温度低于常人。虽然之前曾牵过几次手，但他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她的手竟然如此漂亮。淡淡的光线洒下来，她的手晶莹剔透，十指修长，仿佛是玉雕成的一般。他依旧震惊于她刚才华丽的表演，果真是不可小觑的超强实力。何楚，总是给他很多惊喜。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打开，然后与她十指紧扣。

果真是一流的花花公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亲密动作，仅仅是一个牵手，就令她全身忍不住战栗起来。她努力稳了稳心神，脑海中闪过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慕笙，于是所有的杂念立刻消失不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悸动被她刻意地忽略掉。手被他扣着无法动弹，于是她的身子往后仰了仰，与他拉开距离。

许湛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想逃开吗？”

他凑得更近了些，何楚这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灼热的气息几乎烫伤了她，她咬着唇，努力稳住心神，“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点儿距离。”

许湛忽然轻笑出声，仿佛她说了个什么笑话。他靠得太近了，让她忍不住颤抖。他的气息缓缓地打在她裸露的脖子上，她觉得气血上涌。

何楚的脸红了。

许湛眼中闪过笑意，一手依旧紧紧扣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猛地收紧她的腰肢。

盈盈一握的细腰，难以言传的柔软。

追逐了这么久，他终于抓到了她。

何楚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的唇已经霸道地吻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的挑逗，这一次他不再试探，狠狠地吻住她。在他宽大安全的怀抱中，她迅速地沉沦了。一瞬间，仿佛光线都黯淡下来，眼前的一切无法控制地模糊起来。她紧紧依偎着他，忘了反抗，轻轻闭上眼睛，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生涩更刺激了他。他含住她柔嫩的唇瓣，辗转反侧，忍不住吻得更深了。她口中的甜蜜让他沉醉，他的吻不自觉地由霸道变得温柔缠绵。

她柔弱地倚在他怀里。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这一刻，许湛终于确定——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与追求的。

彼此几乎忘记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许湛才离开了她的唇。何楚眨了眨眼睛，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很暧昧地钩住了他的脖子，极其主动。

她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由得立刻用力推开他，他却不为所动地发出低笑。恼羞成怒的她只能用力地倚着墙，恨不得此刻墙上裂开一道缝，好让她鞠躬下台隐身退场。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许湛的心头无法遏制地荡漾着某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何楚……”他缓缓地叫着她的名字，磁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月光下，他粲然一笑，“我们再打一次赌，如何？”顿了顿，他补上一句，“这一次，我们的赌注大一点儿。你，敢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但是他确定他要的是她。

他的目光锐利明亮，何楚只觉得心像被狠狠地捶了一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