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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行路难(2)

勿忘 作者:因爱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坐到离他远点的地方,谨慎地看着他的面孔。

他没有再想靠近我,淡淡地说:“下一站路轮到我骑马护皇阿玛的御辇,你就坐我的车,舒服些。”

我正一个人透过一丝缝看着外面的景色的时候,忽然帘子从外面被扯了起来,一股热气喷到我脸上。

“四哥!”一张兴奋过度的脸一下子蹭到我面前,嘴几乎要贴上我的脸。

是十三。他牵着一匹漂亮的马,有些气喘吁吁的。

他没想到是我坐在车里,还这么靠着窗子。

“怎么是你?四哥呢?”他的脸迅速由红变白又变得正常起来,只是呼吸还有点急促。

又是不知道该怎么见礼。我只好连安也没请,含糊地说:“十三爷,四爷在前头护驾。”

十三似乎有些奇怪,好像我在撒谎似的,说:“这段路应该是三哥在前面啊。我还怕四哥闷特意跑过来呢。”

说完就骑上马,跑掉了。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匆匆忙忙地说两句话就跑开,他真是精力旺盛啊。

我的心里一沉一沉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才下的车。

南巡·望乡

当晚休息在一处行宫。刚安顿好不久,四贝勒的贴身丫头就来叫我,说是贝勒不太舒服。

被车子颠了一天,我早就困了,正靠在床边囫囵地看着书,已经准备睡了,听了这话,吃了一惊——下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呢。

“有没有叫太医,有没有通报皇上?”我急忙跟着那个丫头去了。

“格格先去了再说吧。”那个小丫头神色躲闪。

我心下疑惑,走进他的房间。他正坐在桌前,点着蜡烛,飞快地写着什么,地上扔的全是撕烂的纸。

我请了安。他神色冷冷地说:“你过来得还挺快啊。”

我想是因为我在车上对他的躲闪已经让他生气了。我不禁暗暗后悔起来——那么久的日子都算是平安过来了,怎么就一下子沉不住气了。

我脸上带着笑说:“贝勒爷,您可唬住我了。您要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再不然,我让太医过来瞧瞧。”

他笔也没有停,平静地说:“不用了,我是这里不舒服。”

他左手很快地比画了一下心的位置。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却还是努力地笑着说:“爷,谁让您心里不舒服了,我去揍扁他。”

说完这话,我真的觉得非常好笑,非常好笑,我真的笑了出来。

他停下笔,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是吗?你不清楚是谁让我不舒服。你对我耍什么小聪明呢?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你已经装了那么久了,还要装多久啊。你到底还要什么?还嫌我给得不够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少一个儿子?恃宠而骄,这几个字你还认识吧!”

随着这些让我一阵一阵发蒙的话,他把刚写的那张纸扔在了我的脸上。

正是“恃宠而骄”。龙飞凤舞,触目惊心。

我跪了下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忍得异常辛苦。

我现在要做的是等着他的下一阵发难。

“福晋的心思是好的,她怜你到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特意让我带上你。有这专房之宠,你已经应该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竟是喂不饱了。”他的声音平静了一些。

我安静地跪着,垂着头。他也许是喜欢我的,但那种感情是那么单薄,意料之外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将它毁得一干二净。

“原以为你是明事理的人,没想到竟是越活越糊涂了。年纪小的时候撒撒娇,闹闹脾气还显得天真可爱,做妇人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是这样,真是脸皮厚了。”他真是越骂越来劲了。

我趴了下来。

“你起来。”他终于结束了。

我端端正正地站着。垂着头,安静地看着他的脚尖。

“有没有话要说?”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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