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钮钴禄氏(1)

勿忘 作者:因爱


我不得不佩服胤■,果然,行师礼之后,我和苏默止之间便拘谨了许多,想他也是一介儒生,就算在现代,师徒尚且有别,更不要说在三百年前了。

我有时也开小楼的玩笑:“小楼何时能让我叫你师母?”

心底到底漾开一层浅浅的惆怅,苏默止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太好,好到我虽然没有爱上他,却还是会因为他爱上别人感到一点点难过,虽然只是一点点。

小楼会笑着看天,说:“十三听到了要生气呢,真的会生气的。”

让我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惆怅,来为这个美丽得有点孤单的女子伤感,十三就不能娶了她吗?我知道他到底还是嫌小楼的身份,或者他自己会把这个很义气地说成是不想影响他四哥的前途——这些我根本不能说他不对,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能对小楼这样好,似乎已经颇不容易。

“他是皇子,身份贵重。我自己不理会,但我是不想别人嚼他的舌根。”小楼总是这样说。于是我对十三的印象便渐渐恶劣起来——他不能让小楼空等一辈子,而最近小楼益发神思恍惚了。

他们三个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只是一个旁人,怎知道他们三个是不是正乐在其中呢?

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东西。转眼就到了康熙四十五年的夏天,我们在承德避暑山庄消夏,这里确实要比一般山庄凉爽多了。我喜欢这里,安静,规矩也少。

这天下午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窗前,忽然一个人站在我身后,说:“一个人忙什么?不趁着午后休息休息。”

我一听声音,就笑了起来,转身请了安,也不再理他,继续我手上的事情。

他自己凑过来,看见我手上的石头和刀,笑着说:“阿离是越来越本事了,连篆刻都会了。”

我见他来了,定是搅得我不能继续,于是笑了说:“师傅是全才,做弟子也不能太差吧。这是我临行前求老师给我的书,正照着练呢。”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推了他一把:“这么挨着也不嫌热,坐远点去。”

他反而抱住我,笑着说:“她们几个都在睡午觉,只好来缠你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说:“这么说,你是最后没人陪了才来找我的了?”

他也不恼,只是笑着说:“吃醋了不是?这么酸?”自从我说过他吃干醋之后,他也常常说我吃醋。

我站起来,端过刚在井中浸过的酸梅汤,说:“这里倒是有酸的吃,不过不是醋,你爱吃不吃。”

我用小瓷碗装上,放到他手里。他吃了半碗放下,又去看我的篆刻,一边又说:“啧啧,看你真正是浪费,这些都是寿山石,你竟就这样用来练习,刻坏了多可惜。”

我看着桌上好多寿山石,说:“要是一开始就用烂石头练,准练不好。”

他用鼻孔看着我,说:“歪理。”

说着就自己坐下来,握住刀,拿起一块石头,准备刻什么。我在一旁笑了说:“四爷竟是个门外汉呢,这姿势就不对。”

我话音刚落,他一刀子就下去了,刀尖在石头上划过一下子刹不住劲,竟划上了他握着石头的左手拇指,上面渗出一道细长的血迹。

我埋怨着:“都说你姿势不对了。”说着便将他的拇指放进嘴里。

他嘴角含笑地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我含了片刻,觉得差不多了,正要松开口,谁知他竟将拇指伸向我口腔深处,轻轻逗弄着我的上颌。

我大怒,简直是恶从胆边生,一口狠狠咬下去,一丝腥甜立刻在我口中蔓延,他“刷”的一下抽出了大拇指。

“阿离是属狗的吗?”他吸着丝丝冷气说。

我看见我咬得确实不轻,笑着说:“我也没想到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风骚了。”我本来想说“下流”,不过还是文雅一点好。

“可是我这下怎么见人呢?”他睥睨着我,伸出大拇指,说。

我用帕子为他擦干净血迹,然后去首饰盒中拣了个白玉扳指给他戴上。满意地看了看,说:“你戴这个也是蛮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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