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芙蓉要冒险走的一步棋是搬张士贵做救兵，直觉告诉她，只有张士贵能说动郝景波。

“妈妈，你上哪去了……这是谁呀?”

尹芙蓉让女儿叫张爷爷，连忙去喊郝景波。

“张爷爷好。”楚楚歪着脑袋打量来人，“你是我妈妈的领导吗?”

“咦，小丫头蛮精明嘛。张爷爷抱抱好吗?”

楚楚断然后退，“不好，我妈妈不要男人抱我。”

张士贵正惊奇着，郝景波被尹芙蓉强拉硬拽出了卧室。这是张士贵第一次见到郝景波，尽管早知道是个残疾人，面对面了还是有些吃惊——真正的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看来好多情况你并不了解，你呀，太小瞧你妻子了。”简洁说明来意，张士贵掰开了手指头，“不说工资收入，小尹承包的建材商店营业额、利润率连年大幅递增，据我所知几年来她的合法提成在十几万以上，还不包括劳动服务公司和省二建对她的奖励。小尹，你去年的系统劳模奖金就是两万元吧?”

旁边的尹锦荷听得直咽口水。

张士贵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包继续道：这其中有20万元是尹芙蓉今天去省二建借的，他批的。理由是她承包建材商店合同一签5年，有偿还能力，其次尹芙蓉是公司老标兵、老劳模，社会上还有很多荣誉称号，建材商店又是他一手抓的改革试点，他不为之排忧解难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小郝，我以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向你保证，小尹为你治病筹集的款子，笔笔有来历，有出处。我估计，你现在的心理是非常人状态，不排除舍不得用掉妻子挣来的辛苦钱，毕竟数目不小，从中可以看出你们夫妻感情很深啊。钱的事你不必考虑，拥有健康的生命才是重要的，这关系到你的妻子、女儿。小尹年轻、能干、有前途，以后挣钱的日子多着呢。这笔借款即使还不上，公司也会想办法核销一些。小郝，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顾虑?”

张士贵滔滔不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入情入理堵住了所有的漏洞，郝景波根本没有招架余地。

只有锦荷纳闷。万人之上的公司老总犯得上为一个集体企业小经理做家访?私下以为，姐姐和这个满面红光、身体健硕的老头子关系肯定不一般。

“事不宜迟，为你的家人想想吧。”张士贵临走时说，“都留步，留步。”

这时电话响了，是省医院周大夫打来的，告诉尹芙蓉医院方面准备在当天夜里放弃对邢克明的抢救，郝景波是否接受活体肾移植手术只剩几个小时了。

张士贵大手一挥，还等什么，直接上医院。

“没错，是他。”老康的口臭又弥漫在罗正民的面前。“夸张点儿说，省建二公司上上下下有点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差不多让他划拉遍了，这个老色鬼!不过据说跟了尹芙蓉，张士贵规矩多了，单宠她一个。”

罗正民耐不住好奇问尹芙蓉何许人也，女科长说昨天开会坐罗正民旁边顶漂亮那个，建材商店经理。介绍完尹芙蓉的发迹史，女科长一脸鄙夷道：“这年头就这样，不要脸也是种本事。外面都传，建材商店快让姓尹的搂掉底儿了，底下人正告呢，不是她老相好左盖右捂，早露馅了。”

罗正民欲问其详，对方却三缄其口，警惕地不肯多说一句了。

回到家，罗正民满脑子都是酒桌上听来的新闻，上了床还直笑。

“高了吧?喝水。咦，你老净儿笑什么，寻思啥好事呢?”

“省建二公司，挺乱啊。大老板最不是省油灯，不少人说他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