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放假了?”

“哎，王阿姨好。”

“刚才碰见你妈了，在建材商店。”

“真的?”

楚楚高兴极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妈妈，想得慌。

“桂荣，还好吗?”

尹芙蓉走进建材商店营业室，看到方桂荣一动不动站在大玻璃窗前，兴致盎然地凑过去。方桂荣置若罔闻，依旧风平浪静地望着窗外出神。尹芙蓉并没在意，给身后跟屁虫似的李明菊丢个眼色上楼。

“每天就那么傻站着，也不说话。”关上门，李明菊伏在尹芙蓉耳边说，“她越这样，我越觉得心没底儿。”

“只要三天不来，立刻给她办除名手续，劳动服务公司那边早打招呼了。另外那六个人呢?”

李明菊说都在劳服公司那边老老实实学习呢，没听说谁有啥动静。

“东西呢?”

李明菊连忙打开铁卷柜，取出五万块钱呈上，告诉尹芙蓉知道如何下账，现在的两名财务都很听话。尹芙蓉满意地点点头，指示李明菊一星期内再给她准备这么多。

剩下一个人，尹芙蓉立刻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我在市里，刚到。”

“你不是在党校准备补考吗?”电话那边说。

“人家想你嘛。我想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

放下听筒刚要走，电话又响了起来。尹芙蓉本不想接，又怕对方有变，还是拿了起来。

“妈妈，是你吗?”里面是女儿楚楚的声音。

尹芙蓉没言语，悄悄收了线，因为她不知道晚上是否能回去，因而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在市里。

洗了个热水澡，尹芙蓉一边在大理石盥洗台前吹头发一边等人。

卫生间的门悄悄开了，她在镜子里看见，来人竟是白凤君!

“芙蓉?”

“你叫我什么？”尹芙蓉魇住了一般梦呓着。

“你没事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尹芙蓉转过身，这才看清是张士贵，“哦，是你呀。”

“不是我是谁?”

张士贵盯着她的眼睛，手上早已动作起来，急吼吼地要进入。尹芙蓉挣扎着不从，却奈何不得他的蛮力。以往，只要她稍作反抗，张士贵总能有所忍让，最后哄她就范，但今天一反常态，很坚决很霸道地在盥洗台前以不同寻常的姿势摧残了她一次。

出乎张士贵的意料，尹芙蓉尽管始终抗拒，淫津却极其旺盛。

“说吧，什么事儿。”满足了的张土贵把自己浸在浴缸里，只留脑袋在外面。

尹芙蓉为他抹着洗浴液，“非得有事呀?”

张土贵一笑，“你那点小心眼儿，没事才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见被说破，尹芙蓉也不隐瞒，直接讲出妹妹的毕业去留问题。

“几时办?”

“越快越好，不然来不及了。”

张士贵穿上浴袍，点上一支马尼拉雪茄慢吞吞道：“忘了跟你说，建工集团要组队去西亚考察，我是成员之一。后天动身，要走两个月。”

尹芙蓉立刻眉头上挑，“是不是不想给办!”

张士贵打开皮包，从一沓名片冲迟迟疑疑挑出一张，不很情愿地让她去找名片上的人。

名片的主人是省计划经济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姓何名云天。

“准吗?”

张士贵说此君跟他打过多年交道，公事私事都合作过，关系没得说，以他的权势安排两个人小菜一碟，锦荷和鲁华想去的地方刚好在他的势力范围。张士贵话题一转，说早有意介绍尹芙蓉认识一下何云天，因为该人价值巨大，不啻一座金矿。在当今中国，市场配置资源的功能还不完备，政府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仍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便使得政府职能部门时常成为各种利益实体争夺的焦点。计经委是这些机构中的重中之重，作为这重中之重的首脑人物，何云天绝对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