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她从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盒凉烟，熟练地放在嘴里，点着了抽了起来。

王起明观察到，她抽烟的姿势尽管显得很熟练，可从吸进吐出的烟量来看，仍然是稚嫩的是故作姿态的。不过她吸烟的样子倒是很迷人，红润的双唇把那白白的烟蒂，印上了两个性感的印迹。他看得入了神。

“很着迷吧。”她抽着烟，神态自信地说。

王起明点点头。不加任何掩饰地点着头。

“她是什么样的人？”艾米吐出一缕淡淡的青烟，仰望着天花板问他，那样子，看上去并不十分经心。

“谁，你问谁呀？”王起明把举起来的香烟，放在嘴边又停下了。

“你的女朋友哇。”

“我女朋友？”

“对，在美国的。”

“在美国的？”

“这可不能装蒜，你要是装蒜的话，咱就没什么可聊的了。在美国的女朋友，如实招来。像你这号男人，走到哪儿都得要女人陪着，没劲，别愣着啦，说吧。”

“我说，我说。”王起明像个被审的犯人。

“细节少跟我说，你就说爱还是不爱她吧。”

“她，她是个洋女人，挺有学问的，是个博士，现在大学里教书，她很简单很善良，她……”

“别兜圈子，就说你爱不爱她？”艾米的眼睛紧盯着他。

“我……”

“等等，你先说她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他，他只能照着她的问话，一五一十地回答：“她，她长得很性感；可，可她没你长得甜，她长得很丰满，但没有你苗条；她的头发很光滑，可没有你的头发亮，她……”

“废话，跟我比什么比，就说她，少拿她跟我比，美国女人跟我比，找灭哪。”

“可不是吗，是没什么可比性。”

“别顺着我说，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哪。”

“我这就回答。我……”

“等等，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跟她那个了？”

“我……”

“这不都是废话吗，问你这个干什么，这还用问？真是的。”

艾米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手机上的号码，立即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王起明马上判断出，这可能还是那个男人的电话，不然，她不会这样躲着他。他又联想到艾米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背对着他冲着手机讲的那些话。他做出了一个结论，艾米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已经破裂了，而且还是不可挽回的。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了，艾米从里面走了出来，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

王起明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你看，我是这么想的啊，我认为……”

“你什么也别说。”

“那辆凌志是他送给你的？”

“别说了行吗？”

“他是大款，还是个搞房地产的？”

“……”

“他对你是不错，可对谁都不好。”

艾米的手指插进了长发里。

“实际上他对你好也是假的，不仅对你假对谁他都假。这种没有文化，没有教养的暴发户，这种极端粗俗的土财主，懂得什么叫爱情？他们对什么都抱着同一个态度，那就是玩世不恭。”

“你胡说，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艾米喊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真的就那么了解他？”

“当然，当然了解。”艾米又想抽烟，可由于手指不停地颤抖，总也点不着火。她气得把香烟丢在了地毯上，坐回沙发里。

王起明把她丢掉的烟捡了起来，点燃后送到了她的嘴边。

艾米接过来吸了一口，她指了指她对面的沙发，让王起明坐下。王起明没有坐到她的对面，而是坐进了艾米坐的那张双人沙发里，和她挨得很近，碰到了她的肌肤。

艾米没有躲闪，她喃喃地说：“你真的想错了，他不是个坏人。”

“是吗？”他看到艾米的前胸时高时低，呼吸很不均匀。

艾米狠狠地抽着烟。

他感到艾米身上有股气息，这股气息使他心神荡漾。

“心里惦着什么坏主意？”艾米说着看了他一眼，把一口浓浓的烟吹在了他的脸上。

王起明一转身抱住了她：“我爱你。”

“你，王哥，起明……”艾米在他那有力的双臂里挣扎着，不停地改变着对他的称呼。

“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你胡说。”艾米的声音显得非常无力。

“我没胡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爱我，你一直在爱着我。”

“你胡说，你就是胡说。”艾米的双臂搭上了他的肩膀。

王起明低下头，用嘴寻找着她的双唇。

艾米灵巧地躲避着，咯咯地笑着。

王起明很有经验，他把双臂移到了艾米那细柔的腰上，猛地用劲往里一拉，又把自己的前胸往前一压，艾米立即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瞬间，他的嘴唇紧紧地粘在了艾米那湿漉漉的双唇上。

艾米的泪水弄湿了他的脸，也打断他再次进攻的情绪：“为什么，艾米，这何苦呢？”

“你不知道，他的确是个好人。”艾米抽泣起来。她呜咽着说：“他真的是个有良知的人。”

“有良知？什么意思？”说着王起明松开了他的双臂。

“别别，别松开，再抱紧点儿。”艾米低声说，像是在哀求。

王起明有点不知所措，他一边用力抱着她，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有良知好，有良知当然算是好人，可那不是说说的，那需要有事实摆到桌面上。”

“赞助你剧组起动的三十万，就是他给的。”

“啊，你的老板？”王起明松开了艾米。

“就算是我的老板吧！”

艾米的手机又响了，她迅速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电话响了四五声之后，她才按了一下开关，“喂”了一声就走进卧室，这次她锁上了门。

王起明知道，她这次通话的时间是短不了的。他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她的老板，还知道这些电话都是那人打来的。尽管艾米说那人是个有良知的好人，可她和她的老板之间却存在着矛盾，很大的矛盾，也许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王起明躺在双人沙发上，耐心地等着她打电话。他知道这次他设计的小计谋是很难实现的。凭他多年的经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办不成什么事的。他只有耐心地等待。等着等着，他的上下眼皮就粘到了一块儿。等着等着，就等到了第二天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