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情歌汹涌时

文/新鲜旧情人

1．

要等多久，他才会出现？林孝珍把膝盖藏进小摆裙，寂寞地想。那一面向海的山坡，晚风吹过菖蒲和艾草，空气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糯香，淡淡桂花凉。远处，孔政民跑得匆忙，手里的纸袋装着两片夹心米糕，桂花味，最好味。

“我说我嗅到桂花甜嘛。”林孝珍拍拍裙子上的草屑，伸手接过小纸袋。孔政民在一旁问：“甜吗？”林孝珍连连点头：“甜。”孔政民把外套摊在草地上，两个人背靠背坐着，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林孝珍只肯吃一片，两个小孩子人模人样地谦让着。孔政民说：“这样的米糕要在宁波吃才美味，又甜又糯，粘得我外婆的假牙都掉下来。”林孝珍哈哈笑：“对啊对啊，有一次我外公骂我小叔叔，骂着骂着，假牙掉下来，他推上去继续骂，骂得我小叔叔都笑了。”

“你还有小叔叔啊，我好象也有，我八岁的时候见过，又或是十岁。”孔政民努力回忆，好象要把自己生命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她听，她也抢着说。有一刹那，两个人都想说，又同时停下。“你先说。”“你先说嘛。”

山坡另一面的沙洲，几个高中部的男生抱着一把吉他在唱歌，笨拙的声音，被风扯得一截一截的，听不出唱什么，却感觉哀伤。孔政民走近前去，那群男生很凶呢，冲他挥一挥拳头，叫他滚蛋。林孝珍反问：“为什么你们不滚蛋？”

其中一个男生丢过来一只很重的贝壳，刚好砸中林孝珍的眉心。孔政民追过去，他们轰地跑开。孔政民伸出手，摸一摸林孝珍皱紧的眉头，心都褶皱。林孝珍安慰他：“我听清楚了，他们唱：哪一天落山风吹过海洋，那呜咽声仿佛少年泪光。”孔政民看见她努力舒展眉头，血渗出来，眼睛一片闪亮。

2．

都说喜欢音乐的孩子永远也不会变坏，好象是这样的，那天中午，林孝珍正在做功课，突然听见有人拍她的窗子。转过头，一个高个子男生弯着腰，用手遮着眼睛朝教室里张望。天多冷啊，窗玻璃雾蒙蒙一片，他的脸也变得模糊。他在窗玻璃上写：“那天，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