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问老靳：“跟冯县长开车的这个司机你熟不？”

老靳说：“我知道，是县政府小车班的啊，是个志愿兵，三十几了吧，老司机了。”

是的，冯县长的司机叫徐宾，县城东郊西王村人，三十六岁，当过志愿兵，在部队就是司机，复员回来后先是跟一个在崆山开煤矿的老板开车，后来进了县政府小车队当司机，党员，驾龄十五年，冯县长当常务副县长时，他就一直跟他开车。

小柴拧着眉头道：“可是……他不能再加油门啊……”

老靳不以为然说：“咳！慌了呗！”

小柴“噢”了一声，眨眨眼睛说：“看来是有点慌了，今天这雾也大。”

从大致情况看，这基本上是一起偶然的并且极为普通的“轿车追尾货车”的交通事故。

从老侯家回来行至市区，乔志青让司机小胡把他送到新华书店，下午两点还在这里接他，之后便走进了新华书店。

乔志青一边胡乱翻书，一边不时地抬腕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对着书店的门玻璃，理了理头发，穿过车流滚滚的郭守敬大街，朝对面的上岛咖啡厅走去。

眼前的雾气基本消散了，但天还阴着，远眺的街景还有一线的迷离，城市臃肿，喧嚣中暗藏着庸倦。

咖啡厅里灯光昏黄，轻柔的音乐注满着偌大的空间，像是器皿里盛不下的水往外横溢。

乔志青问迎宾小姐西区二号在哪里，她微笑说跟我来，他就跟她绕着包厢的隔断过去了。

穿过一个玄关，迎宾小姐指指一个靠窗的包厢说：“这是西区二号。”

乔志青看见小谢，才知道她是小谢，虽然昨晚她一直在酒宴上，但过了一夜之后，他对她的模样真的有点模糊了，当时只觉得她一笑脸蛋儿上有两个酒窝很亮眼很好看，当那么多人也不敢总是看她。乔志青依稀记得，她昨晚穿的是一件红色高领毛衣，但今天穿的却是米黄色的低开领毛衣，衬衣是葱绿圆领。如果说昨晚乔志青对她的印象是热烈奔放，那么现在对她的感觉就是纯净典雅，是这个城市里不多见的漂亮女孩，起码在乔志青的视野里是这样的。

聊天时，乔志青知道小谢叫谢喜泥，中文本科毕业，一年前到郭小秋的房地产公司打工。乔志青感到，应约来这里，喝什么吃什么无所谓，说什么才是重要的，乔志青想知道，由于有昨晚她偷偷握了自己的手并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的这个细节，她今天单独约自己在这里，不仅仅是为自己送行吧！

当谢喜泥以咖啡代酒，叫乔志青称“乔哥”祝贺他去当副县长时，乔志青笑着说：“你该给我叫叔。”

谢喜泥撅撅小嘴道：“切，你才大我大多少啊，就想占我便宜。”

乔志青眯着眼说：“女孩儿是忌讳问岁数的，你是……”

谢喜泥歪歪小嘴说：“这有什么，我是八六年的，今年周岁二十四了。”

乔志青挑挑眉头道：“我比你大一轮另加两岁呢。”

谢喜泥满不在乎道：“你知道不，我有个网友，都五十二了，我们聊得可热乎了，人家八十二岁的杨振宁，不是还娶了二十八岁的翁帆了吗，网上还说这个老杨喜洋洋地说是‘天作之合’，现在年龄不是问题，幸福才是真理！”

乔志青苦笑着摇摇头，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嗫嚅道：“我是七十年代初出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80后女孩在想什么，真的，我们这代人可能真的落伍了。”

谢喜泥说：“你知道不，‘飘一代’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