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保险丽人 作者:刘加云


第十九章

有人曾断言,中国加入“WTO”后,受冲击最大的是保险行业。其实,当中国真正加入“WTO”了,真的与狼共舞了,对中国大多保险人来说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外部压力,更大的还是来自内部。一些国内大型企业联合或与外国保险公司联合纷纷成立了保险公司。一些老牌保险公司纷纷把产险和寿险分离,成立了独立的公司。有趣的是一些曾是经营单险种公司,又纷纷成立了多险种经营的子公司,这是中国又一次呈现保险业主体增加,业务发展高潮。

应当说,这个发展高潮,得益于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人民生活的普遍提高,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在青波市的新市区和开发区,仿佛一夜间变了模样,高楼林立,道路纵横,霓虹闪烁,车流如潮,快餐遍布。如果留意大街上走的人们,大都步履匆匆,有的不时的看一下表,步子更快了。

在保险发展迅猛的同时,新问题、新情况也随之而来,社会矛盾也日益突出。张梅以新闻的视角,把保险与社会的联系和地位、在社会发展中到底起多大作用、与老百姓到底有多大的关联,以及如何发展保险业、如何提高老百姓的保险意识、政府应承担什么角色等方面,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邀请了部分专家、业内人士进行了深度探讨,一时间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最引人注目的是李想想作为特邀嘉宾,她对当前保险形势作了精辟的论述,同时也对保险作了展望,她独特的气质和娴熟的口才,不但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观众,有很多看了节目的观众,纷纷打电话给电视台,询问她的联系方式。

张梅笑着对李想想说:“想想,我看你快成为明星了,调到电视台吧,台长几次夸你呐。”

李想想说:“让我讲讲还可以,但真到了镜头前,我还是很紧张的,事后我把录像重复看了几遍,比起你,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行,不行……”

“第一次都紧张,我开始也是这样,上了几次就好了。”张梅说。

李想想说:“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保险。哎,我上次给你说的我要成立工作室的事,您帮我联系了没有?”

张梅说:“你的想法很好,大家都认为单靠陌生拜访,一开始还可以,但随着保险业多元化了,人们的保险意识提高了,成效就不明显了。成立个人工作室或成立个人展业平台,适合形势发展的要求,也很适合你,我第一个支持你。”

“别只说在嘴上,还要体现行动上。”李想想说。

“那是自然。”张梅说:“沙明是第一个要加入你工作室的……”

“他?”

“是。”张梅说:“他说要把青波市所有文艺界的同仁们联系起来,都加入你的工作室,到时候,恐怕你的工作室就挤不下了。”

“那我改成工作厅,工作厅再撑不下,我就改成工作大院,工作大院再撑不下,我就改成工作操场……..哈哈,总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你胃口不小啊,来者不拒…….”

李想想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不是凭空想像,而是根据形势发展和自己的实际要求,随着客户逐年的增加,如果不进行一个系统性的管理,就容易捡了芝麻扔了西瓜,要想在激烈竞争中继续保持业务增长态势,就必须建立起牢固的客户群。为此,她要以工作室为平台,建立自己的客户网络群体,实现信息共享、利益共享,最终达到共赢。沙明听说李想想要建立工作室,自己首先办了一份人寿保险,表明自己的态度,并在文艺界四处游说,逢人便讲,有人笑他是单相思。沙明才不管这些呢,他甚至找到了市文联主席,文联主席一听觉着是一件好事,就满口答应了。

这天,文联主席正在画室作画,董小雪敲门进来,他们是一竿子刚够着的远房亲戚。董小雪一向不善言谈,站在一边看他作画。文联主席画完一张画后,把画用纸夹夹在墙上,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边看着画边对她说:“人家干保险的都能说会道,你来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听你说超过三句话。”董小雪只是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文联主席说:“你今天又是来要画的吧,又送给哪位领导啊?”

“不是。”董小雪说:“今天我是来求您保险的。”

“我知道你们开办的什么险种啊。”

“有人身险、健康险、企业财产险等等,啊,对了,像您画的字画、金银首饰、古董、现金等不在保险范围……”董小雪认真地说。

文联主席笑着说:“我的财产就是字画,你们不保,还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认识人多嘛,谁再问您要画,就让他给我办份保险。”

文联主席听了哈哈大笑,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我可要舍大了,我的一幅画要卖到三四万块钱,你的一份保险多少啊?一份家财险不也就是几十元嘛,哈哈…….好主意,好主意……”董小雪也觉不好意思了。文联主席说:“你要学学人家李想想,听说她要建立什么工作室,周围的朋友都去捧场,一个叫沙明的,竟找到我这里来了,我看这样行,各行各业、天南地北的朋友有了相互沟通的平台,一人有难八方支援,这样行……”接下来他又以长辈的口气说了很多,董小雪只记得了“这样行”和“李想想”这重要的话语。正当她要去拜访李想想的时候,任霞约她去商店购物,她推辞说要去找李想想,任霞很是不高兴,当问明白情况时,任霞竟催促她快去,并要求她把李想想的情况及时传送给自己。董小雪一时不明白任霞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但为了取到真经,当天就去了安平公司。不巧,李想想不在,到了第二天终于找到了她时,只见她脸上虽然有笑容,但也是勉强地,眼睛深处藏着无限的忧愁。

董小雪问:“李老师,您不教我,是不是担心我抢了您的饭碗?”

李想想惨然一笑说:“董姐,您误会我了,工作室的事,您就不要再问了,我实话说吧,工作室的事泡汤了,唉!”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想想忧郁地望着窗外。董小雪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便试探地问:“沙明不是一直在帮你吗?听说他先自己保的险,并到处给你联络。”

“唉,就是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不加入我的工作室了,也包括他的那些朋友,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保费,是我先给他垫付的。”李想想转过身对董小雪说:“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冷淡您了……”

董小雪说:“你怎么能给他垫保费呢,像他这样反复无常的人,你怎么敢相信呢?快给他退了吧。”

李想想说:“这个险种非常适合他和他的家人,要是退了,就可惜了。再说,他也没有说要退保。”

“他要是不还你保费呢?”

“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吧。”

董小雪说:“你呀,就是心善,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董小雪走后,李想想委屈极、伤心了,真大哭一场,她不明白最近几次都快要成功的事情,到最后的那一刻却莫名其妙地成了泡影,她感到自己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笼罩着,但这只黑手谁伸出来的,她不知道,也猜不出来。走出办公室,想给王为涛打个电话,又怕他担心。想去医院看看顾军豪,但自己此时的郁闷心情,怎能面对一个需要安慰的病人呢?回家和妈妈诉诉,她老人家如果知道自己受委屈了,那还不整天担心、牵挂吗…….她在路边上漫无边际的走着、走着……

“这不是李小姐吗?”李想想突然听到有人叫唤,回头一看是任贵里,忙道:“真巧,是任伯伯啊。”

“是啊,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任贵里从车上下来,笑着迎了上去。

“任伯伯,您这是去哪?”李想想问。

任贵里说:“哦,我刚开会回来,路过此地,看见像你,就招呼了。哎,怎么不去家里玩了?”任贵里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心中的亲近感,使他真想拉着她的手。李想想说:“我想去,又怕去,不知为什么。”

“想去就去,还担心什么?你现在还在保险公司吗?”

“是。”李想想点了点头。

“这就好了,我正需要保险,你去给我办办……”没等任贵里把话说完,李想想上前拉住他的手,跳着说:“谢谢,任伯伯,真的谢谢您,我最近分了任务,正愁没地方办呢,您真是我的恩人……”看到她高兴的样子,他忽然想起了任霞小时候,那声音、那举止、那神态多像一个人啊。

晚上,王为涛约李想想出来吃饭,听了她的叙述,他也感到有人故意在背后使坏,“你没有得罪什么人吗?”李想想摇了摇头。

“是不是沙明?他得不到你…….”

李想想摇了摇头,说:“在认识他之前,就这样。”

王为涛安慰说:“你也不要想多了,干保险就这样,不如意十有*,别往心里去啊,大不了不干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养不活你一个小丫头。”

李想想说:“我怎么不知道干保险的难处呢?可这几次与陌生客户拜访不一样,我都准备与他们签字了,突然变卦…….唉,我怎么找不出原因。哎,不说我了,你最近好吗?比上次见你时又瘦了,也不照顾自己。”

王为涛拍了拍胸脯说:“棒棒的,没问题,再来个十公里越野,照样拿第一。”

“我知道。”李想想关心说:“以前在部队可以,现在不行了,整天与酒打交道,身体还不出问题?脂肪肝、胃病、肝病等都是从酒上引起的,以后少喝酒啊,别要保费不要命。”

王为涛哈哈大笑,说:“干咱保险的还不喝酒?那是倒是稀奇啦。”

“哼,我就是不喝酒,难道我不是干保险的?”

“你是特别嘛…….”王为涛说着把李想想搂在怀里,心痛地说:“工作室的事,黄就黄了,这样也好,你可以省省心……”

“不行,我不会停住的。”李想想从王为涛怀里坐了起来,坚定地说:“就是一个人,我也要办下去……”

“你呀,就是争强好胜……”王为涛刚要说下去,手机响了,见是任霞打来的,就按了不便接听,谁知任霞不住地打了过来,王为涛看了一眼李想想,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王为涛刚要说话,任霞恼怒道:“你怎么老是不接?是不是又和她在一起?你马上给我过来……”

王为涛看了一眼李想想,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起身走出包厢,压低声音说:“你有什么事吗?我正与客户谈业务。”

“哼,你骗不了我,快过来吧,我这里倒是有几位你需要的大客户。”任霞说。王为涛听说有客户,就立即有见面的念头,回头见李想想孤单地坐在那里,又于心不忍,说:“任霞,明天好吗?我今晚确实有事?”

“王大老总,我今晚不骗你,他们每人都有几十万的业务,你要是不过来,可别说我没事先告诉你啊……”任霞以退为进,还真打动了王为涛,他说:“好好,我这就去,你别让他们走了啊,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明珠大酒店,快来啊。”

王为涛快步回到包厢,歉疚地对李想想说:“想想,实在不好意思,一保户要我马上去,我……”他没敢说是任霞找他,说话的时候,浑身都有些发颤。李想想笑着站起来,说:“涛哥,你有事就快去吧,客户有事肯定是急的,我没事,真的,快去吧,路上可要小心.”

“那好,你……”王为涛刚要走,说:“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谢谢,涛哥,不用了,我打的回去就行。”

“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知道啦,快走吧,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李想想推着维涛走了。她出了饭店,并没有打的,而是步行了几里路,来到了四零五路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她感到有些头晕,双手紧紧抱住车门口的铁柱,尽量使自己保持平稳,心里还是惦念着王为涛,甚至为刚才没有劝告他少喝酒而后悔:唉,不喝酒怎么就做不了业务呢?

王为涛赶到明珠大酒店,打电话联系任霞,她说在明珠大酒店南一百米。王为涛又急速赶到,见是一座迪厅,刚要离开,任霞和几个打扮怪异的男青年过来,“你来了,进去吧。”

“你不说有客户吗?在…….”王为涛有些怀疑。任霞哈哈大笑,指着周围的青年说:“你看他们不像吗?咯咯,我的大教官,你要是和他们交上了朋友,我保管你每年千八百万的……”任霞说着给那几个青年使了眼神,他们立即拥着王为涛进了迪厅。穿过了狭窄的小道,过了几道门,就听见激烈的动感声音,像是进了模拟战役展览馆。灯光开始暗淡下来,墙壁上贴着妖艳舞女的照片,进了大厅,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在强烈动感的音乐刺激下,男男女女疯狂地、忘情的摇摆着手臂、扭动着腰臀、蹦跳着腿脚。任霞拉着王为涛进了中央,便开始扭动着四肢舞动起来,王为涛转身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都非常投入,根本没有注意他的。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一些人开始摇起头来,任霞越来越快,王为涛想去阻住,可是她根本没听他的,长长的头发在她头的四周飞舞、旋转,像飞动的车轮,像炸弹爆炸时冲出的气浪。“冲啊——”王为涛突然大喊一声,浑身热血沸腾,四肢舒展、张放、迅猛起来,他的眼前立即浮现了大演习的情景,他没命的跑啊,冲啊,杀啊……

“维涛,维涛,好了,停下、停下……”王为涛感到还没有冲上阵地,就结束了演习,他睁开眼,见任霞在叫自己,周围的人都惊异地看着自己。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随任霞走到休息包间里。“维涛,你今天棒极了。”任霞给他倒了一杯啤酒说。维涛接过喝了,说:“我也不知道,回地方后,从没这样放松过。”

“以后就常来啊。”一个青年说。

“唉,哪有时间啊。”王为涛说:“你们常来啊。”

任霞忙说:“也不常来,偶然来发泄发泄疯狂疯狂。哎,今晚,你可是什么烦闷、压力都忘了吧。”

“是……”王为涛刚说是,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李想想从家里打的,心想她已经到家了,就没有接。任霞说:“怎么不敢接啊,是不是她打来的?”

“你不要瞎猜了。”王为涛想掩盖过去。

“我说错才怪呢,这深更半夜,要不是上瘾了,她能找你吗?”说着转身对几个青年说:“有一个漂亮的保险妹今夜上瘾了,你们谁……”王为涛听出任霞要说过头话了,大喝道:“任霞!你怎么啦?!”任霞见王为涛变脸了,忙说:“好,好,不说了,你们今夜自己找吧,我可告诉你们啊,你,告诉你爸,明天给我涛哥哥五十万的保费。你,告诉你妈,给我涛哥哥三十万保费,你……..”任霞对几个青年说了一遍,然后一汇总说:“今晚,本小姐有特殊事,你们该忙忙去吧,去去…….”她一挥手,他们都听话的走了。

“怎么样,保费说来就来了吧。”任霞得意地看着王为涛。王为涛看着任霞,突然觉着今晚她特别的动人,拉直的秀发,白嫩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愈显美丽,和刚才蹦迪时的疯狂判若两人。

“你怎么留了长发?”王为涛说。

任霞妩媚一笑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不明白。”

“小雪说你喜欢淑女,而我太……太活泼了,太张扬了,所以就留了长发……”

王为涛哈哈笑道:“其实,女孩不管温柔还是活泼,这是每个人的性格决定的,性格不是缺点,真实就行。”

“是吗?你认为是这样吗?”

“是的。”

任霞听了非常高兴,顿时找回了自我,不再伪装自己,心里还说:你可把我憋坏了,装得浑身都痛。她这一大方,王为涛有些吃不消,心里有些后悔,站起来要走,任霞一把把他拉回原坐,迫不及待地吻着他,王为涛想推开她,任霞说:“你今晚不听我的话,我可是要喊了。”吓得王为涛乖乖的让她随意抚摸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虽然下身鼓得特别的痛,但一阵阵别样的滋味,使他紧紧地拥抱着她…….

到了凌晨四点,迪厅里的人渐渐离去,任霞才尽兴,并要求每星期六晚上约会,王为涛为了业务也就答应了。王为涛上了自己车,才回醒过来,才想起应该给李想想回个电话,一看时间四点多了,怕打搅了她,只好作罢。

王为涛回到家,天就亮了,他给李想想打了一个电话,李想想几乎要哭出声音来:“涛哥,我,我昨晚…….”王为涛吓了一跳,忙说:“想想,昨晚怎么啦?怎么啦…….”

“昨晚在公共汽车上,提包被小偷割了,手机、身份证都没有了……”

“唉,你不是说打的吗?怎么坐公交汽车啦?还丢了什么?钱丢了没有?”

唉,要是有钱,还不打的吗?李想想没这么说,但心里非常难受,手机那可是定情礼物啊。

“在几路车上?”王为涛问。

“在四零五路车上……”

“好了,你别多想了,我会帮你找回来的……”李想想是相信她涛哥的。

昨晚,李想想虽然上了公交车,但心里一直惦念着王为涛,也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感到郁闷,今晚本来找他倾诉,谁知他有事……

不让一个人走

不让一个人醉

长长的黑夜里

有我陪你

…….

车里播放着一首抒情、伤感的歌曲。李想想听着更加伤感,愁情更加烦心事,不住地问:谁来陪我?寂寞的长夜里有谁陪我?她昏昏沉沉,恍恍惚惚,过了站点她都不知道。

“小姐,到站了。”司机说。

“到站了?这是什么站?”

“终点站。”

“终点站?”李想想下车一看,走过头了。坐了返回的公交车回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提包被小偷割了,包里值钱的东西全没有了,特别王为涛送给的那个手机,使她几乎要哭了,她立即给王为涛打了一个电话,他每有接,她也没有往别处想,只当他不方便接听,就没有再打过去。

下午,王为涛换了一身休闲服,登上了四零五路公交车。他来到车后,故作睡意,但眯缝里依然射出犀利的目光。直到天黑了,也没有上来那种人。王为涛下了车,又转乘了其他一辆,在一个站点,见一个身穿皮夹克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张本杂志往车上挤,挤到门口又不急着上来,要不是票务员拉了他一把,他还不上来。这个人上来后,挤到一个老人的背后,再也不动了,也像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连续过了三四个站点。“难道我看错了?应该不会啊……”正当王为涛要转移目标时,那人睁开两眼,先是不经意地打着哈欠,把杂志翻来翻去,其实他是在打量车上每一个人。当他要往自己这边看时,王为涛把头一低,躲了过去,但从人缝隙里依然看到他的一举一动。那人见没有危险了,便开始往两头人多的地方挤了,那只伸贯的手刚要伸向一个女子的挎包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半路截下,并牢牢抓住。那人只觉手腕都要断了,痛得咬着牙不敢出声,他知道今晚遭遇克星了。

一个留小胡子的人过来,刚要掏家伙,那人给他使了一个眼神,他神色慌张地跑到另一边去了。王为涛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到了一个站点,他连夹带拖的把那人带下了车,行路匆匆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王为涛把他带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飞起一脚,把他踹倒。那人好像什么都明白了,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大哥、大哥,啊不不,同志,同志,啊不不,领导,领导,我这是头一次,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给我实话招来,我就绕了你。”

“是是,我招我招……”

“昨天晚上,在四零五路车上,一位小姐的提包被割了,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我……”

“你还想挨揍啊。”

“不想啊,领导,我、我昨晚在二零一路车上啊,确实不是我干的啊。”

“你们也轮班?”

“我们不是你们被逼的吗,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不早被你们认出来?即便这样,还不是被你抓住了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年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啊,却去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走吧,到局里去吧。”

“领导,我求求您了,我这是刚出徒,头一次出来实习,就被你逮住了,出师不利,这说明我不是吃这碗饭的,不是干这行的,以后我不会再干了,你放我一马,我以后会报答您大恩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了……..”王为涛心想,今晚,他确实没有实施偷窃就被自己逮住了,应该是未遂,即便送到派出所,他就是咬着牙不承认也没办法,因为没有物证啊。看这人有悔恨的样子,就道:“既然你这样,今晚我放你一马,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领导,您说,一百个我也听。”

“你回去,告诉你那些同伴,要尽早缩手为好,把偷的钱物一律送到派出所去,要不,我可轻饶不了你…….”

“是是,大哥……”

“谁是你的大哥!”

“是是,领导,我一定照办,从今以后,青波市就等于没有我这个人了,山高水长,如果有缘我们还能相见,等再见的时候,说不定您求我呢。”

“去去……你走吧…….”王为涛话未落,那人眨眼的功夫溜走了。

没过几天,派出所里真的收到一个包裹,干警小心打开一看,都是最近被盗物品,李想想也如愿以偿地找回了王为涛给的那个手机。她立即给王为涛打了电话报了好消息,并告诉他工作室的启动日子定在公司成立一周年的那一天。

一早,王为涛送来一篮鲜花,李想想闻着沁人心肺的香气,暗道:“涛哥,有你,我什么也不怕……”不一会,董小雪来了,李想想感动地跑上前拥抱着她,“谢谢,真的好感谢您……”没过多会,顾军豪坐着轮椅来了,他握着李想想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李想想说:“军豪大哥,您别这样,好了就好……”

顾军豪说:“想想,要不是你,我早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以前,我对不住你……”

“是啊,是啊,小李妹妹,当时,我是被急糊涂了,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李想想笑道:“大嫂,怎么会呢,只要你们好,我做妹妹的就高兴了……顾大哥,好了以后,再不要打打杀杀的了,安稳的过日子多好啊。您不知道您昏迷的那些日子,可苦了嫂子了,她整天担心你,整天以泪洗面,还要照顾孩子,你真是有福,找了嫂子这样的好媳妇…….”李想想自然不会把她的那些事说出来,顾军豪听了高兴,顾军豪妻子听了得意,顾军豪深情地看着妻子,她慌忙移开他的目光说:“以后,你可是要听小李妹妹的,我真不想过那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顾军豪自语道:“一定,一定……”

张大爷代表张梅来了,说张梅去西北采访去了,一时回不来。古得和也来了,他拿着李想想在电视节目上的一张照片,说:“这是我特意给你照的,怎么样,比明星还漂亮吧。”大家都围上来,看到李想想自信、开心的样子,都建议放大摆在门口,作为广告,古得和觉着有道理,马上回去做去了。一个打扮时髦,戴着墨镜的陌生女子过来,当她摘下墨镜,大家都认出是市歌舞团的著名青年歌唱家丽雅,她问有没有口腔保险,这下还真把李想想难住了,因为她知道不但本公司没有这个险种,就是全国也没有开发出人身上哪个部位的保险险种。

李想想忙笑着解释说:“对不起,丽雅老师,目前我公司还没有针对人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开发出新的险种,但有人身保险……”

丽雅说:“人身保险我已经保了,据我了解,外国保险种类非常繁多,如钢琴家的手指保险、模特的腿部保险,演员喜欢那个部位,就要那个部位的保险,我国保险公司成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开发出来呢?”

其实,让李想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很为难,毕竟开发险种不是她们这个层次的人所左右得了的。但李想想还是尽量从自己理解的方面去解释说:“从目前我国的保险形势看,还处在探索的初级阶段,大量的险种需要研究、开发、实验、实施,我认为一些没有开发出的险种,主要还是市场问题,有了市场,这个险种就自然地开发出来了。”

丽雅说:“其实,我们演艺界非常需要保险,比如我吧,我如果没有一副好嗓子,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我一旦失去或损坏了嗓音,就等于失去了我自己,所以我最担心的是哪一天我唱不出歌了……今晚,团里安排到你们保险公司演出,我就想着给自己的口腔保险,就过来咨询了。”

李想想说:“谢谢您对我们公司的支持,对您的需求,我一定上报,我想以后随着保险的不断创新,市场的不断扩大,您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李想想没想到会来这么的人,有些自己都不认识。由于工作量大了,她聘请了一个小女孩当内勤,辅助管理客户资料、编发信息、签单等,她把一个编好的信息给了内勤,让她发给每一位客户:尊敬的客户:李想想工作室今天正式启动了,将为您提供更加便捷、周到、全面的服务……

晚上,青波市体育场,人山人海,灯火辉煌。舞台的背景墙上,喷绘布做成的“中国安平保险青波市分公司成立一周年庆祝大会”格外引人注目。为扩大宣传,提升公司知名度,不仅本公司出了节目,还邀请了市艺术团的专业演员来捧场。正八点,李想想穿着浅红长纱裙和艺术团的一名男主持走上舞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晚上好!

伴着缕缕的海风,我们从四面八方走来。

迎着太阳的霞光,中国安平保险青波市分公司在青波大地上冉冉升起。

(合)带着一个美好的梦想,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难忘啊——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我们朝夕相处、风雨同舟,无论是在激烈的竞争面前,还是在公关展业的战场,广大员工舍小家顾大家,不畏艰难,奋力拼搏,终于风雨过后见彩虹……”

说到这里,李想想眼泪闪着泪花,她想起了展业路上的坎坎坷坷,想起了那寂寞长长的夜晚……

“自豪啊——八千多万元的业绩。每一份保单都凝结着广大员工的心血和情意,无论是在城市、在乡村,还是在企业、在学校,处处都有我们安平员工的风采,他们象春雨象天使,为青波市的大街小巷增添了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合)正是这一道道美丽的风景,谱写了中国安平保险青波市分公司一曲壮丽的创业之歌。

今天,我们为歌而来;今天,我们为歌而唱。(合)为中国安平保险青波市分公司一周岁生日而高唱!

中国安平保险青波市分公司一周年庆祝大会现在开始……”

李想想动情地说:“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我们的青春也随之飞扬

当亲切的问候在耳边回响,我们的希望也如潮水般生长

成长之路,一路辉煌,八千万的成绩也与之飞扬

你的、我的、他的,我们的心更加贴近

在这人文荟萃、厚德载物的胜地

在这生机勃勃、生气昂然的海之滨

让我们敲起锣鼓,奏起喜乐,为她庆功

让我们唱起欢歌,跳起热舞,为她祝贺——”

节目在欢快的乐曲声中开始了……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但各单位都作了充分的准备和排练,有些节目,观众都说比正式演员演得好。李想想今晚也极大地发挥了自己的能量,用激励的话语、亲切的笑容、幽默的笑话,上下鼓动,使得台上台下互动起来,歌声、笑声、掌声彼此起伏,连成了一片,融为了一起,大家都忘记了展业路上的烦恼,忘记了吃闭门羹的滋味,忘记了竞赛的压力……柳夏荷站在前台,显得特别开心和高涨,每当知道名字的男演员上台,她都高喊:“某某我爱你,再来一个……”其中一名年轻男演员上台演唱时,她手捧一束鲜花跑上台,不仅献了花,还拥抱着往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台下顿时掌声雷动,笑声四起。在大家极度兴奋的同时,有一个人受不了了,他就是庄波,此时正在执勤。正当他要挤过去拉她走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观众群里:这不正是要找的通缉犯吗?他暂时撇下妻子,直奔那个人而去,可是挤到那里时,那人早已不见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李想想深情地讲起了一个故事:“有这么一个女孩,她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一个女人收养了她,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供她上了大学。为了让女儿安心上大学,她总是写信说家里很好,源源不断地给女儿汇钱……女儿终于毕业了,在回家的路上,偶然发现妈妈在捡破烂,她跑过去抱着妈妈,可是无论怎么喊,妈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比划着……原来妈妈在一次捡破烂中,不小心被化学残留感染,再也不会说话了……她为感谢伟大的妈妈,写下了《感恩的心》这首歌,下面请营业部的同仁们为大家演唱《感恩的心》……”李想想强忍泪水报完幕,回到后台跑到卫生间泣不成声,这不就是自己的写照吗……

我来自偶然

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

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

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

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

我还有多少泪

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

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

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

我一样会珍惜

…… ……

营业部的演员们穿着白色长裙,手托蜡烛,用哑语表演了这个节目,场下都被感动了,许多人都流下了热泪……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安平从小到大、从无到有、从弱到强,都是在各级领导和社会各界的朋友呵护下发展壮大的,我们今夜相约,为一颗感恩的心,我们明天相约,也是为了一颗感恩的心,相信安平靠着一颗感恩的心,事业会蒸蒸日上、辉煌无限……让我们唱起来、跳起来,请欣赏由全国著名青年歌唱家雅丽女士演唱《今夜无眠》……”

歌声响起,大家情不自禁地相约走上舞台跳起了舞,李想想在李河的伴舞下翩翩起舞,她那优美飘逸的舞姿,倾倒了在场的所有观众,大家都沉浸在美好的旋律中……

“今夜无眠,美妙的歌声唱不尽,动听的故事讲不完。

今夜星光灿烂,安平一年来涌现出的精英数也数不完。

昨天我们为理想而来,今天我们为丰收而歌,明天我们为事业而搏!

我们已经站在了新的起点上。

催人奋进的号角已经被吹响。

(合)让我们共同祈盼,祈盼祖国更加繁荣昌盛、安定平安。

(合)让我们共同祝愿,祝愿安平的明天更加美好!”

晚会取得了巨大成功,一时间在青波市引起了强烈反响,社会知名度迅速提升,最关键的是稳定了员工队伍,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员工的积极性,增强了扎根安平、建设安平的信心和力量。战应给李想想献上了一束鲜花,连声说:“谢谢,谢谢……”

李想想刚卸完妆,战应走过来说:“李经理,辛苦你了,今天的晚会之所以取得了巨大成功,全是你的功劳啊,谢谢……”

李想想心头一热笑着说:“战总,你今晚上‘谢谢’不停了,咯咯,要说取得成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战应忙说:“是是,哎,对了,今晚我请你们,庆贺一下。”

李想想说:“谢谢,今晚,维涛已经约好了。”

战应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但没有表露出来,笑着说:“我们是集体活动,没有你这个主角怎能行呢?你们还有机会嘛,再想也不差这一时嘛,哈哈……”战应半开玩笑的话,让李想想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坚持要走。战应见不来真的不行了,说:“今晚你必须得参加,因为有一个大客户要参加我们的酒会,他点名要你参加,如果你不去,不说我没了脸面,关键是一百多万的业务就可能失去……”一听说是为了业务,李想想不好再说什么了,“战总,我又不会喝酒,我……”

战应说:“不会少喝,去应酬一下就行了,其实我也很为难,我知道你也很辛苦,可是他……唉,不为我,为了公司,为了业务,你再辛苦一下吧……”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李想想只有答应了。

李想想赶到佳美大酒店,客人早在餐厅里等候了,她一进去,大家起立鼓掌,李想想也很感动,经战应介绍,她才知道今晚所谓的大客户就是张大名。他是应邀来参加晚会的,当他看到李想想出众的表演,立即萌生见她的想法,晚会结束后,他就找到战应,直接点了李想想的名。开始战应想婉拒,当他听到今年的保险快到期了时,果断答应,硬着头皮要求李想想参加。酒菜上来了,大家都倒上了白酒,李想想要服务小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张大名看了不高兴道:“李小姐,不欢迎我?”

“张董,不是,我确实不会喝酒,您不信,问问战总。”李想想忙解释。

“干保险的还有不会喝酒的?不行,今晚谁也不行,不醉不走……”张大名说着亲自要给李想想倒酒。战应看到了,忙起来,夺过酒瓶,“张董,怎能有劳您大驾呢,您说给谁倒我就给谁倒。”

“给李小姐倒上,李小姐简直是太美了,就是明星,我看比明星还明星……”张大名不住地奉承着。

“张董,我真的不会饮酒,您今晚就绕了我吧,您喝一杯酒,我喝两杯水行吗……”李想想为难的样子,更加楚楚动人,使得张大名那占有的心更加膨胀起来,仿佛本来不饿的狼,遇到了一只向自己讨饶的羔羊,他哪能轻易放过,不吃也玩玩,“李小姐,今晚你要喝酒,一杯十万,十杯一百万,怎么样?”

战应一听高兴了,忙说:“要是二十杯呢?”

“二百万。”张大名毫不犹豫地说。

战应忙对李想想说:“李经理,今晚就看你的啦,要是拿下了,我带领全公司人员给你鞠躬。”他虽然没有说出多少杯,但李想想清楚:当然是越多越好。李想想实在为难地说:“战总,您知道我不会喝酒,我……”

“权当为了安平吧……”战应说着,不顾李想想的阻拦,还是给她倒了一杯酒。战应坐回主陪座坐下,端起酒杯说道:“今晚,张董的光临,为我们的酒会增添了耀眼的光彩,蓬荜生辉啊,哈哈,干!”说完一口而尽。大家都跟着干了,但张大名没有,他还看着李想想那满满的一杯。此时,为了那一百万的业务,李想想真想一口干了,她刚沾了一点,嘴唇顿时火辣辣的,呛的她大口咳嗽起来,战应为她开脱说:“她确实不能喝,张董,就等您了。”

“李小姐不喝,我也不喝啦。我真不明白,你们凭着业务不要,要是双燕来,她们保准一口一个,要不请她们来陪陪……”张大名把杯子放下了,战应急了,对李想想说:“李经理,你今晚就放开吧,看看到底能喝多少,啊。”他这不是在暗示吗,李想想再次端起酒杯,暗道:“权当一杯毒药吧。”把眼一闭,一口喝了,仿佛一股火焰从嗓子眼里钻了进去,烧得浑身如进了蒸笼一般,眼前的一切成了模糊一片,只听得张大名笑着说:“这不是还行嘛,倒上、倒上……”李想想摆手,说:“实在不行了,我浑身难受……”

“那十万不要了?”

一杯十万啊,十万的保费,自己要跑多少路,访多少户,求多少人,说多少话,不就一杯酒吗?权当一把刀子吧。李想想一口喝了,大家顿时鼓起掌来,“好好,有潜力……”她感到万箭穿心。

“二十万了,再一杯就三十万了,你这个月的任务就完成了……”好像是战应的声音,他怎么能这样呢?不是说这个月不让我完任务吗?李想想非常伤心。她端起酒杯,仿佛有千斤重。唉,人生何尝不是一杯酒,有人欢喜有人愁。她又一口干了,但怎么也咽不进去了,堵在嗓子里,感觉胸口的火焰开始升腾了,不好,要吐,她不顾众人的欢呼,快步跑到了卫生间,大口吐了,几次憋得差点晕倒。她看见身边好像有一个人在晃动,猜想是卫生服务员,掏出手机对她说:“我受不了,我说着号码,麻烦你给拨过去……”还好,是王为涛接着了,当听到他的声音,她差点就要哭了,“涛哥,快来救我,在佳美……”说完,她一头倒在地上了……

王为涛正在饭店里焦急地等待着李想想,当听到她呼救的声音,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他火箭一般来到佳美,在大厅见到躺在沙发上的李想想,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想想,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她应该没事,才喝了三杯酒,都怪我……”战应站在一边说。王为涛站起来质问道:“才三杯,你不知道她滴酒不沾吗?她要是有个差池,我跟你没完!”

“涛哥,不要怪战总……”李想想睁开了眼,艰难地说,并不住地咳嗽。

“哼,你还配做男人啊!”看到心上人痛苦的样子,王为涛真想揍战应一顿。此时,战应又懊悔又心痛又委屈,他何尝这样啊?可还不是为了业务吗?“你认为我愿意这样啊,还不是为了他妈的那点业务吗?!”

“为了业务,要命你也给啊?!”

“要不要命你自己还不清楚啊?!”

“哼,我再难,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王为涛登了战应一眼,口气自然缓和了下来:“平时自吹怜香惜玉,我看,呸!让人看不起……”说着要扶起李想想走。战应气恼道:“是,我不好,我不是人,就我该死,我他妈的为了什么?完不成任务上边口口声声要撤职,发不上工资下边喊着不干了,要规模没效益,要效益没规模,又要规模又要效益,在这样的不平等竞争下,我是神仙啊!不就是一杯酒吗?!一杯十万,十杯一百万,你们都不喝,我喝!我喝死了活该……”

王为涛听了战应一番话,心里越发不好受,其实,自己某些地方何尝不是一样啊!他放下李想想,抓住战应说:“咱都是干保险的,我不是不理解你,我是把你当作我的最亲兄弟,才把想想放在你这里,让你照顾着,可你……”

“你认为就你心痛想想啊?!要不是他妈的张大名点名要,我……”战应说了一半不说了。王为涛一听是张大名,顿时火冒三丈,“他在哪里?我去找他,我倒要看他想做什么……”战应和李想想怎能拉住猛牛一般的王为涛,眼见他快步上了楼,他们也随后赶来。

“李小姐去了哪里?战总呢?他难道业务也不要啦……”正当张大名急着要找李想想和战应的时候,王为涛推门进来:“不要又怎么样!”

“你……”张大名刚要发火,见是王为涛,突然改口笑道:“原来是你小子啊,你来做什么?啊,来来,喝一杯……”

“我不是喝一杯的,你不是说不醉不走吗,来,我们不醉不走,谁要是提前走,谁就是王八蛋!”

张大名一看自己的兵还敢与自己动粗,不禁恼怒道:“你新兵蛋子,想干什么!是不是喝多了?滚滚……”

“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你什么?”

“好!你不怕,我们一对一地喝,谁要是先吐或先走,谁就是孬种,谁就不配是当过兵的!”

“好,你一个新兵蛋子,我还怕你不成……”张大名被激怒了,他朝其他人喝道:“拿大杯子,我们……”虽然他喝了几杯,但还没醉,心里清楚的很,他转念一想,当年在部队这家伙海量出名,我不能便宜了他,“既然你是当过兵的,就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我是你的领导,你今晚必须听我的,我喝一杯,你喝两杯。否则,不跟你小子道道……”

“你——”王为涛没想到他这样狡猾,果断地说:“好!我服从命令。”

“还得有酒令,说出道理我才喝,要不滚你去。”

“好!”

“好,战应上酒!”张大名喝道。战应拿了三个一两二的大杯子,一一倒满了酒,分别端在张大名和王为涛的面前。

张大名说:“今晚,你小子赚便宜了,我四两已经进去了。”王为涛接上话说:“你那点便宜我承受不起,哪顿不喝点,还能干保险吗?”说这话,张大名自然信,看到他满脸通红,自然更信了,其实,今晚王为涛还真没喝,他的脸红是又气又急的。王为涛双手端起酒杯,道:“你是我的老团长,我知道您当年说一不二,喝!”

“好,喝!”有一二,张大名一口喝了。

战应不让服务员倒酒,自己亲自倒上,王为涛双手端起酒杯,说:“我十八当的兵,成长的经历,你最清楚,从二排四班班长开始,一直在您手下当兵,喝!”说完,王为涛一口一个喝了。

“你这也算?”

“有二和四,快喝吧。”

这时,周围的人有说算的有说不算的,张大名虽然不满意但还是喝了。李想想过来,拉着王为涛要走,王为涛没有理她,对战应道:“倒酒!”战应倒上。此时,王为涛开始出汗了,他掏出手巾擦了脸上、脖子上的汗,说:“记得你到我们训练基地训话,说,你们只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才能锻造出一支坚强的队伍。整整一个六月,我们硬是在太阳下练出了一副钢筋铁骨般的身材。有三有六,喝!”

“喝。”有道理就得喝,张大名顺利地喝了。

王为涛说:“你常说,打仗不能四平八稳,要出奇制胜。喝!”

“喝……”张大名有些结巴了,但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不能不喝。

王为涛说:“我记得在您五十大寿上,您还自豪地说过这句话,喝!”

“喝什么?有……五,啊有,有十……有有,喝,你这小子,还挺精……喝……”张大名用了两口才喝下去。

王为涛说:“正是在你的关心下,我一步一个台阶,六次参加全军比武,十二次参加登陆演习,喝!”

“喝。”

“七次立功,十四次受嘉奖,喝!”

“喝。”

“在八一建军节上,您敬了我十六杯酒。我的老领导啊,我感谢您啊!”王为涛说道这里激动了,他端起酒杯,放在了张大名面前,此时,张大名只觉眼前发雾,但他还是清楚记得那次八一建军节的庆功大会,那是多么的痛快淋漓啊,喝吧,不提当年勇了……他接过王为涛敬的酒,倒在了嘴上,大部分都洒在了外面,顺着脖子流往下流了,把衣服都湿透了。

王为涛把话语慢了下来说:“老团长,您还记得吗,您高兴啊,您一高兴,和我嫂子唱起了九九艳阳天,十八岁的哥哥来到了河边……没想到回到地方,您变得那么快。”他没再说喝,自己把两杯喝了。张大名见他喝了,说:“你,你又喝了?好,好,你有种,我,我也……喝……”说着要喝,身边的人不让他喝了,有的要替他,被他用胳膊拐在了一边,“滚一边去,你们懂什么?这是我、我们的战……战友……之间,喝……”

“回到地方,我,我……”王为涛感觉肚子燃起了一团烈火,几次想吐,都强压下了。他把毛巾夹在腋下,让战应倒酒。李想想哀求不让他喝了,战应也劝他不喝了,甚至不给倒酒了,王为涛吼道:“好,我不用你,服务员,倒酒!”服务员不敢不倒。

王为涛说:“我为了业务,我……我,找过你,求过你,你不给也就罢了,躲……躲什么啊,我……”

“今天,不……不谈业务……不……谈……”

“不谈业务,你怎么说一杯十万?!”

“还不……不是因为……李小姐……”

“好了,你知道李小姐是谁吗?”

“管……管她是……是谁。”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的弟妹!你也好意思相逼?!你真是让我失望!”

“好,好,是弟妹啊,好,喝酒……弟妹,喝……喝……”张大名双手在空中乱舞着。王为涛见他实在醉了,说:“好,喝!我说着你听着,当年,我十公里越野不在话下,而今,为了二十万的业务,我一夜愁白了头,难道是因为拉业务比拉练难吗?艰苦吗?都不是,就是因为我在青波市举目无亲,唯一的熟人——你,同吃一锅饭、亲如兄弟十多年的老首长,谁知你……被你拒之门外……”说着,他自顾端起两杯酒,正要往嘴里倒,被李想想夺下了,“涛哥,我求求你,你别再喝了,我们走吧……”王为涛此时已喝红了眼,他拿起酒瓶就要往嘴里倒,被战应和闻声过来的邱之霜夺下了。

“你们都给我远点,我和老首长的事,你们谁也不要管,谁要阻拦,我跟他急……”王为涛强行将酒杯里的酒喝了。张大名此时说话也言不由衷了:“你小子,不……不够意思,喝酒……酒不叫我,我,喝,酒呢?酒呢!一杯……一一百……百万……”

王为涛把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吼道:“老首长,您以前不这样啊!您除了逼我们强度训练外,没逼人喝酒啊……”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了,接着说:“部队大学校锻炼了我不服输的性格,培养了我不怕苦、不怕难的精神,既便没有你,我也不怕,我不服输,我是练过三伏三九的,我当年十一月就完成了全年任务目标,超额二十二万,你服了吧,我让你笑不出来……”正当王为涛兴奋达到了高潮时,张大名“哇”地一声现场直播,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几个人捂着鼻子跑了出去。战应不顾脏臭,急忙上前给他擦洗,“张董,张董,好了吧,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回去,不……不服……喝,喝酒也……也是工作,继续喝……看谁还……工作不……工作,不服……”张大名嘴里说着,头已经耷拉地了。战应对王为涛说:“维涛,今晚就到这里,我送他回去啊……”说着就和其他几个人,硬是把张大名架走了,张大名口里还是一个劲的“喝喝……你小子可以了,不认我啦,不……不跟我喝酒啦……”

张大名一走,王为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李想想哭了起来,王为涛说:“没事,我洗一下澡就好了……”说着站了起来,邱之霜忙安排让服务员领着去了客房。王为涛进了房间,把门一插,急忙脱掉湿透的上衣,用毛巾在腋下不住地擦洗,不一会,手巾都成湿的了,他一拧,汗酒从毛巾里“哗哗”流了出来。

王为涛和李想想相互搀扶下了楼,在大厅突然见战应孤零零地立在门口,王为涛不解的问:“你不是送张董去了吗?”

战应懊恼道:“我们比起梁雷都不行啊,那小子就是有心计,早开车在门口等候了,我们一下来,他就迎了上来,接着张大名走了,一个劲地对张大名阿谀奉承,真是下贱……”

“你——”王为涛刚要嘲讽他几句,你还不是一样啊,自己服务不到位,能怪别人吗?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说:“梁雷不是被免职了吗?”

“他又被一家外国保险公司聘请去了。”

“是吗,哪家公司?”

“吉利公司。”

“哦。”王为涛说:“下一步的竞争对我们更不利了。”

“不就一个梁雷嘛,当年还不是咱手下的兵。这个人我了解,胆大私重酗酒,这样的人在哪里也不会长久,去了外国公司,更是白搭。我敢保证,用不了几天就被扫地出门。”战应说。

“他一个梁雷不足为虑,关键的是外资保险公司开始加快本土化进程了,加上他们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管理的专业化,我们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我担心民族保险业固有的优势将会受到剧烈的冲击和严重的挑战……”王为涛说着见李想想很累的样子,就搀着她走了。

“怎么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呢?难道还为陪酒的事?”看着远去的王为涛他们,此时,战应感到很尴尬,他苦笑了一声。

“战总,您笑什么?”

战应猛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见是邱之霜,“你怎么在这里?”

“这就是我承保的酒店呀……”邱之霜转身对总台的服务员说:“给客人倒杯水……”说着和他上了贵宾休息区。两人坐下后,战应说:“几天不见,你更亮丽了。”

“谢谢。”邱之霜笑了笑说。

“唉,你不干保险也罢。”战应说。

“其实,最近,我非常怀恋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走了,就把她忘了吧,今晚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吧,还有什么值得你怀恋的?走了好啊。”

“战总,您今晚这是怎么啦?您一向是热情奔放、精力充沛,我平时最喜欢听你的鼓动,宣导起来一上午不住下,内容还不重复,真是本事。”听到邱之霜的赞美,战应勉强一笑说:“还本事呢?要是有本事,你们就不会走啦。”

“我也是没办法嘛,有时身不由己。”

战应突然话锋一转,说:“之霜,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我……”邱之霜低下头,很长时间没说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知道。”邱之霜说:“我们在喝酒时认识的,他很豪爽,也很体贴人,家里很富有,资产几个亿……”

“这是基础。”战应说:“可你就没有想另条路?用自己的双手……”

“我也没有抢人家的。”

“像他这样的地位、富有,家里能没有老婆吗?”

“他说不爱她。”

“你敢说他爱的只有你吗?”

“我,我不知道……”邱之霜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想知道……”

“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战应说:“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作为我们相识一场,感情还是有的,我只想提醒你,现在的社会,花花世界,复杂的很,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时在一起玩玩,互相利用利用是可以理解的,但不可深陷下去……”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跳歌舞吧,好长时间没和你跳了。”邱之霜打断他的话。要是平日里,她不说,他也邀请她跳舞或唱歌,今晚,他实在没有心情了,“对不起,今晚我已经很累了,维涛他们都回去了,我也该回家了。”说完就要起来走。邱之霜笑着说:“人家这会回去男欢女爱,可是享受啊,就怕你这会回去,没人陪啊。”

“在不在家一样,早分床了。”战应说。

“要不今晚,我……们……”

“你忙吧,我累一天了,改日再聊吧,拜拜。”

“拜拜……”

战应东倒西歪的走了,心里盼望着李想想能给来个短信,又一想,她现在是不会的了,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男欢女爱、男欢女爱……”

李想想上车后就睡了,王为涛开着车走了一会,估计到了她的家,说:“想想,你的家在哪条路上?往哪儿走啊,有时间领我到家里看看,认认路,看看大姨……哎……”见她睡了,喊了几遍她也没有醒。这怎么办呢?又不知她家在哪里,她又不醒,总不能在车里过夜吧,不如先到自己公寓。想罢,王为涛打了个急转弯,驶向自己住的公寓。由于单身,王为涛没有买很大的房子,两个大间,中间用木格子隔着,上面摆满了军舰、枪支等军事模型,里间是卧室,一张大床,墙壁上贴满了李想想的各种造型照片。王为涛把李想想抱到床上,给她脱了鞋,刚要动手解她的上衣扣,突然停住了,他回到外间,打开空调,坐在沙发上异常不安,浑身燥热,心口直跳。坐在沙发上,能看到里间的一切,李想想放在床上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一动也没动,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了,高岭般的胸脯均匀的一起一伏,细嫩、修长的腿愈加性感。王为涛不敢看了,感觉下身鼓胀得痛疼,他倒了一杯水,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小,想找军事方面的节目,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只好耐着性子看着一个访谈节目。此时,头也痛了起来,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他只好用手按摩自己的头和胸口……

“你怎么没睡?”李想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哦,你醒了,想喝点什么吗?我不知你家,就……”王为涛起来想给她倒水。其实,李想想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今晚有意给他机会,她太需要他宽阔的胸膛了。她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坐在了他的身边,把头偎依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轻轻地摩挲着。王为涛忙把电视关了,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嘴唇从她的额头一直吻到她的嘴唇,两人猛然暴风骤雨般吻了起来。王为涛把她抱在了床上,给她*裙,李想想也没有阻拦,他顿时心潮澎湃,情欲激荡,抱起她,在她身上疯狂的吻着,把对她的爱全部释放了出来……

下半夜,王为涛突然呕吐起来,头胀痛的厉害,李想想醒来,吓了一跳,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忙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王为涛艰难地说:“想想,你不要怕,是酒劲翻了上来了,你在家里,我去医院打个针,一会就好了……”

“你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呢,我这就去叫车……”

“不用,我能走出去。”

李想想忙搀扶着王为涛下了楼,来到街道上,拦了一辆的士,去了市立医院。打上吊针后,王为涛感觉舒服多了,就迷糊睡了,李想想一直拿着王为涛的手,眼泪不停地流着,心痛道:“涛哥,都是为了我呀……”

战应昨晚可是一晚上没睡着,回到家,夏雨寒果然还没回来,他洗了澡,她还是没有回来,回屋躺下来,身体很乏,但怎么也睡不着,虽然相信妻子不会过度放纵,但每天晚上都半夜时分回来,作为丈夫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直到心烦了,生气了,她也回来了,正在气头上的战应能有好脸色吗?夏雨寒洗完澡刚要坐下喝杯牛奶,他从房里出来生气道:“你还知道回来啊。”夏雨寒没有出声,他的气更大了;“以后再这么晚回来,就不要回来啦。”此时,夏雨寒也生他的气,这么晚了,不关心也就罢了,还故意找茬,不由得气上心头:“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回来啊,我问你,又是被哪个狐狸精缠上了?”

“你别倒打一耙,别胡猜疑啊。”

“我胡猜?哼,我问你,你有多少整夜不回家?”

“我不是都为了工作吗。”

“谁不为了工作?就你工作?”

“你不工作,我们也饿不死。”

“你不工作,我也能养活你。”

“我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养活,笑话。”

“好了好了,是男人,就胸怀宽广一些。”夏雨寒说着就回房休息了。战应还想说话,见她进了房间,气得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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