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幽默的千岁奶奶

给孩子当下的幸福 作者:马丽娟


小土豆和二丫都快六岁了,是班里的大姐姐。

小土豆长得精致乖巧,细眉大眼,留着很讲究的剪发,头帘和发梢都很整齐地停在眉头和脖颈处,戴着别致精细的发圈,得体的连衣短裙显得小土豆很有特点,在很多现代画家笔下会看到这样独特的人物形象。小土豆的个子比起同龄的孩子不算高,正因为不高,又使小土豆这个小姑娘显得更有意思了。有意思还因为她说的话,这个小姑娘说话很有水平,有人说她也许是遗传的,因为她的妈妈文学造诣很高。

二丫是比较憨厚、温顺的小姐姐,圆乎乎的脸上长着俊美的丹凤眼,小嘴,这让本来比较圆实的二丫看起来不显得太胖,反而很有神韵的感觉。她的鼻音比较重,但是发音极其准确。

她们俩见我在做针线活就凑到跟前看我工作,过了一会儿,二丫说:“马老师所爱的人是王老师。”我抬头看她,二丫没有看我,盯着我手上的东西看。

小土豆看着我说:“那你就和王老师结婚吧。”

二丫:“马老师已经结婚了,再说两个女人也不能结婚啊。”

小土豆:“那你多大啊?”

我说:“28岁。”

小土豆:“你好老啊。”她有点吃惊的样子,又好像很随意地感叹。

我继续做手工:“是的,我已经长大了。”

小土豆:“都可以当我奶奶了。”她的语气很沉稳地在说。

我觉得很有意思:“哦,我亲爱的孙女,能给奶奶画张画吗?”我模仿着一个老奶奶的声调说道。小土豆和二丫见我很认真的模样,又是老奶奶的状态,她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土豆开心地接着问二丫:“二丫,那你几岁啊?”显然她受到了鼓舞和肯定,有人重视她的提问,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是让她认知自己能力的很好机会,于是,她继续用这种方式来尝试她的提问,最终能获得怎样的答复。可以肯定的是我刚才给小土豆的答复,她是比较满意的,才促使她再次发问。

二丫说:“六岁。”平和地回答。

小土豆:“什么,六十岁的奶奶?”面带微笑,有点逗二丫的样子。

二丫:“不是,是六岁。”没有发觉,还是很中肯地更正道。

小土豆:“那就是七十岁的老太太?”咧开嘴露出两颗前门牙来,更乐了。

二丫:“不是,才六岁。”二丫感觉到一点小土豆的调皮,不过还是继续肯定地纠正。

小土豆:“那就是十六岁的姐姐?”说罢,大笑不止。

二丫:“不对,是六岁。”二丫自己也被小土豆给逗笑了。

小土豆:“是六岁的妹妹?”已经笑翻了天,她自己抱着肚皮前仰后翻。

二丫:“不对,才六岁!”彻底无奈笑起来。

小土豆:“什么?是六个月的婴儿啊!”话音刚落,笑倒在地上,二丫听后扑哧一声,抱着肚皮大笑开了。

小土豆见我们都大笑不止,她又说:“那八十岁的奶奶呢?”我觉得小土豆的逻辑很是有趣,就依据她刚才说的顺序回答:“80岁的奶奶是70岁的老太太+60岁的奶奶+16岁的姐姐+6岁的妹妹+6个月的婴儿。”小土豆和二丫听完之后,哈哈哈三个人都笑倒。

她们觉得好玩极了,这种好玩不是因为这几个年龄的人物加起来的年龄数字,也不是因为我们做出来了看似一道算术题,也不是因为它是一个有趣的排列。

而是,这种有节奏的语言,将它用一种玩耍的语调呈现给需要这种节奏感的孩子们。这种东西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喜欢和接受的,这是在当下自然而然发生的一种交流中促成的,不是刻意地要让孩子明白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要经历多少年才能成为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也不是要让孩子明白八十岁的老人是几十岁和几十岁加在一起才能得出八十岁这样的答案。实际上这就是在游戏中,创造出和数字以及年龄有关系的有节奏的文字游戏,就是一种既符合逻辑,又在约束与控制之外的情感流露。

孩子说我老了,也许不是在说我的物质身体已经老了,而是,在她们的意识里用“老”来表达一个人的年龄大或是活得时间长这样的意思,不管是哪一种意思,面对六岁多的孩子,大人不能用成人对问题的理解和思考问题的方式来对待孩子们的理解和思考。

接着,小土豆又说,她自己也是奶奶,在一次玩“粉嘟嘟”的游戏中,小土豆就很擅长当玩伴们的奶奶。

接着,小土豆说:“我这个奶奶都有一千岁了。”而她说的这个数字要比我说的28这个数字要大得多了,可见,小土豆说我老了,很有可能是在指我都活了28年了。

接着,我说,那就叫你千岁奶奶吧,我和二丫不约而同地看着小土豆亲切地叫了一声:“千岁奶奶。”三个人又是一阵开心的狂笑。

接着二丫也要当老,因为我和小土豆都当老了,二丫也不能错过当老的机会,于是就说:“我是老二丫。”

我和小土豆表示同意,觉得“老二丫,不错”,就这么叫吧!

老二丫很高兴自己也终于当上老了,就和千岁奶奶东拉西扯地聊开了,把我撇在一边顾不上了,到了老二丫说话的时候。老二丫说:“千岁奶奶呢,有口头禅。”说这话的时候,二丫还真是一幅老二丫的模样和声调儿了,真应了那句话,就是“这人一变老啊就智慧起来了”,说的话都比当小二丫的时候有深度多了,接着老二丫又说了:“千岁奶奶有口头禅,就是在洞里修行,因为她是个老妖怪啊!”小土豆觉得挺逗的,就微微笑了一下。

接着,老二丫对着千岁奶奶慢条斯理地又说:“奶奶,请问你这么老了还会画画吗,画一个吧?”

小土豆听了坚定地说:“我是千岁奶奶!”二丫回道:“那……这个人还挺珍贵的。”由于二丫说话鼻音比较重,她在强调“珍贵”的时候,就更有幽默感了。

一个不到六岁的千岁奶奶的确少见,我说:“那画个千岁奶奶怎么样?”

小土豆兴奋地说:“哈!哈!我成精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小土豆的那个“哈!哈!”把大家搞得都特别地想笑。

虽然,我们不主张让孩子在不合适的时间里接受不适合他们的信息,但是在现在人的生活中,孩子们不能被保护得很好,就像我们不能杜绝电视机对孩子的影响一样。我们要尽全力做的是,把孩子们内在光辉的部分一定要保护好,不要再受到影响,就像我们不能抵制小土豆和二丫她们天生的那种幽默感,这种东西不是跟谁学的,而是她们身体里就有这样的东西,作为我们要能发现和帮助她们将这种美好的东西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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