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生只做一件制成品

日本映画惊奇 作者:汤祯兆


对不少创作者来说,他们的作品都环绕一个中心世界而发,严格说来都是在拍同一部作品,只不过不同的变奏乐章在易弦和鸣。

寺山修司亦是这一类的创作者,他往后的作品往往重复做一些实验变奏,但整体上和他一贯关心的问题一脉相承。《橡皮胶》(1977,20分钟)处理的是“有污迹的电影”,利用橡皮胶把影像修正,和《死在田园》的尝试相若。《读书机器》(1977,22分钟)也是用来探索视点(眼睛)与被看物(书本)之间的距离问题,同《蝶服记》的出发点类近。即使在遗作《再见方舟》(1984)里,寺山修司仍紧捏时间和家庭两大命题不放,而这也是寺山作品宇宙中的基调。

在《死在田园》中,寺山修司强调拥有个人时间观(突破记忆的拘束)才可获得自由。但《再见方舟》里的舍吉(山崎努饰)最终也因买了一个时钟,因为拥有了自己的时间而被村民杀死;而且舍吉与秀(小川真由美饰)的一段有血缘关系的婚姻,也一直遭人诅咒(秀的父亲为秀套上贞操带,且诅咒他们的小孩会有狗的面相)而无好下场,俨然是对《抛下书本跑上街》中对“新家庭”的憧憬的无形冷嘲。最后,寺山修司在他一手建立的影像迷宫王国里仍找不到任何出路;而性和暴力的本质被他袒露后,也只能作为手段而不能够一举颠覆家长制度。他自己于1983年因肝硬化及腹膜炎引起的坏血病逝世,成为一位英年早逝的异色导演。寺山修司曾说:“我的职业是什么?我的职业便是寺山修司。”最后他亦安躺于自己建构的独特瑰奇世界中——因寺山修司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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