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1)

杀人排行榜 作者:(美)劳伦斯·布洛克


凯勒一手拿着啤酒,另一手拿着热狗,爬了一层楼来到看台后,又朝上爬过了一半的水泥阶梯,才回到座位上。他前头的两名男子正在讨论最近大海鲢队一笔球员交易的结果,那笔交易把两个颇被看好的小联盟新秀给了佛罗里达马林鱼队,换来一个后援左投手和另一个尚未决定的球员。凯勒猜想他没有漏掉什么,因为他离开时,这两个人就在谈同样的主题。他心想,要等到这两位讨论完,人家早就决定人选了。

凯勒咬了一口热狗,喝了一口啤酒。坐在他左边那个家伙说:“你没帮我带。”

啊?他刚刚告诉这家伙说他马上就回来,可能提到他要去小卖部买吃的,但那个人会不会响应了什么他没听到?

“我没帮你带什么?热狗还是啤酒?”

“哪个都行。”那人说。

“我该帮你带吗?”

“没有,”那人说,“嘿,别管我了。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哦。”凯勒说。

那个家伙开始说些别的,但才讲了一两个字就停下来,他和全球场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本垒,大海鲢队的第四棒刚刚趴到地上,躲过一个往他身上砸的偏高内角快球。洋基队的投手是个体格魁梧、投球姿势怪异的日本球员,他对嘘声似乎无动于衷,凯勒很纳闷他会不会连那些嘘声是冲着他来的都不知道。他接住捕手传回来的球,在投手丘上站定,又开始投下一球。

“田口喜欢投内角球,”刚刚逗过凯勒的那名男子说,“而孚尔默喜欢站得离本垒很近。所以每隔一阵子,孚尔默就得趴到地上,或者替他的球队挨一记触身球。”

凯勒又咬了一口热狗,很纳闷是不是该主动问他的新朋友要不要吃一口,甚至还想着这好像是表示他逗他成功了。他很高兴不必把热狗分给别人,因为他想保留每一口给自己。待会儿等他吃光了,他还可能再去买一个。

真奇怪,因为他从不吃热狗。几年前他在一本新闻杂志里看到一篇政治文章,把立法比喻为香肠。那名作者评论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它们背后的制造过程。本来凯勒从没关心过法令如何通过,也没关心过香肠如何制造,但从那以后,他却不知不觉间更敏感地意识到这两者。立法那方面没有改变他的生活,可是不知不觉地,他发现自己失去吃香肠的胃口了。

但坐在棒球场里,不知怎地,感觉就不一样了。他直觉上,大海鲢球场卖的热狗只可能比一般超级市场卖的法兰克福香肠更可疑,但这似乎无关紧要。球场热狗是棒球体验的一部分,就像听着乡音很重的球迷对着距离上百米、根本听不到的球员大吼着该怎么做,或者朝一个根本不在乎的投手嘘,或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逗。这些全都是棒球这个“伟大的美国娱乐”经验的一部分。

他咬了一口,咀嚼着,又喝了口啤酒。田口投了三坏两好之后,孚尔默接连打了四个界外球,才打出一个好球。击出的球飞向左外野的120米标志杆,被伯尼 · 威廉斯接杀了。一垒和二垒上都有跑垒员,球被接住时,两名垒上跑者又赶紧回到原来的垒包上。

“一出局了。”那个刚刚逗过凯勒的新朋友说。

凯勒吃着他的热狗,喝着他的啤酒。下一个上场的打击手猛力一挥,球棒上端击中球,打出一个朝投手丘方向的慢速滚地球。田口一把抓住,但只来得及传向一垒封杀。其他两名垒上跑者分别往前推进。二三垒有人,两人出局。

下一棒是大海鲢队的三垒手,洋基队决定故意四坏球保送他上垒,观众起劲地猛嘘一通。“他们老是这样。”凯勒说。

“总是这样,”旁边那名男子说,“这是战术,主场球队这么搞的话,就没人在乎。但如果轮到自家球员上场,对方不想投给他打,你就会觉得这表示他们很孬种。”

“不过这招似乎很聪明。”

“除非腾布尔接下来赏他们一个满垒全垒打。天知道,他以前还真敲出过几次。”

“我看过其中一次,”凯勒回想,“在瑞格里球场,那时他们还没有灯光。他当时在芝加哥小熊队。我忘记他们的对手是哪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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