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雨在李巧然面前是不说那些客套话的，尤其在关键的时候，她想听到她的意见，因为李巧然“每临大事有静气”，基本能达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水平。

“千万不要放弃，小雨，每个企业有每个企业的问题，没有问题的企业压根就不存在，就我这一个小茶馆，一共俩服务员，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放个屁都瞒不过我的鼻子，我都不敢说没有问题。我们都是往三张上晃荡的人了，机会还有多少？有人情味儿就对了，正好修理一下你那不合群的毛病，当年你放弃荫森公司，选择那个什么邦雄公司，我就说过那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那些人是在逆天行道，把事业建立在挖墙脚、拉关系、搞欺骗上怎么可能长久？你已经白白耽误了快两年时间了吧？真正的职业生涯有几个两年可以挥霍？向阳制药至少在业内口碑很好，一个好的平台对职业经理人来说太重要了。”

看得出来，李巧然是真心的为她这个搭档着想。

王小雨叹了口气：“你说得都对，可被人家联手抵制的滋味很难受。”

“在民营企业你要在乎的是老板的立场，其他人抵制正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你的威胁，这也许就是你存在的价值。你现在力量小，千万不要急躁，也不要犯蛇吞象的错误，一定要学会忍耐，很多时候机会是等出来的，成功是熬出来的。”

李巧然孜孜不倦地给王小雨上着课。几个月不见，她发现王小雨变了，变得沉稳了，同时也似乎有一点儿人情味儿了，也许向阳这样的家族式民营公司人情味会多一些，这的确是王小雨所需要的，她心里想。

王小雨也不愿轻易放弃这份工作，她只是需要有人壮壮胆，她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能够在阳光下工作，玩儿的是智商，拼的是阳谋，这和整天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医药代表工作在性质上根本不是一回事，她终于可以不用在焦躁不安中等待药事会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屈辱地求人家进药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像贼一样把钱塞给人家就跑了，她终于可以不用靠人家的施舍赚钱了。和这些毫无尊严的手段相比，受排挤算什么？暂时不能够胜任算什么？可以学呀！可以忍啊！她甚至在这份职业中找到了一点崇高感，她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因为正如李巧然所言，她的存在是向阳公司老大打破现状的希望。

王小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巧然，能陪我去一下国立医院吗？”

李巧然：“怎么？你们在那个医院有业务？你们不是做品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