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空流连(1)

何必、何必、何必 作者:米苏


空流连

作者 / 蔺染

一个人的爱情

陈经河,自你之后,我遭遇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爱情。那些男生,多少有些你的影子,我在潜移默化中把你作为我心中的蓝本。

我不记得是我第几号男朋友,只记得他与你有相同的眉眼。与我亲吻后,他宠溺地说,流连,我爱你呀。我突然地推开他,抱歉地摇一摇头,然后还是一个人离开。

我在他们身上寻找慰藉,最后发现,他们终究不是你。因为,你自始至终都不会对我言爱的。

陈经河,我们已经走散很多年,像是汇入大海的两滴水,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有时,我会恍惚,或许你在某个地方岁月静好地过日子,早已将我遗忘。而我却傻傻地站在最初爱你的地方,忘了忘记。

陈经河,你就这样把我独自丢下面对两个人的曾经,在满目疮痍中独自前行。

陈经河,我爱了你整整十年。

你是夕阳下的剪影画

我是宋流连,初遇陈经河那年,16岁。那时候的我喜欢穿灰色衬衫,牛仔裤,一双起了毛边的白色匡威。与奶奶同住在低档次的小区里。那年,陈经河27岁,才华横溢的落魄画家。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夏末的傍晚,闷热的风吹得人心里烦躁。

我陪患有白内障的奶奶从医院检查回来,在本就狭窄的楼梯上碰到搬运家具的工人。我们上他们下,于是互相僵持着不肯退让。工人开始骂骂咧咧,操,还让不让干活啦。我镇定神情,这里是四楼,老人家走上四楼已经很累,如今让我们退到底楼,简直是做梦。我像是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许是这几年,因家庭因素,我早早变成强硬执拗的人,装出老练世故的样子,无非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和吃亏。

你是这个时候出现的,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蹙起眉头。三方都挤在楼梯口。你熟练地开始抽烟。奶奶示意我算了,退一步就退一步,我咬着嘴唇低头无动于衷。你终于开口说话,低沉的男声,你对工人说不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了,一定劝她们下去。我猛然抬起头,还未完全沉落的太阳从早已碎了半扇的窗户中照进来,在你的脸上勾勒出好看的剪影,消瘦的脸挺拔的鼻极薄的唇,相术里管这种面相叫寡淡。我恶狠狠地剜了你一眼。你并无给我好脸色,而是温文尔雅地对奶奶说,阿婆,我背你下去,等会儿在背你上来。奶奶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

等你把奶奶背进屋的时候,你才拿正眼开始看我。把我从头到脚打量完,没见过你这种女生。我像是被训斥的小孩,敛了所有情绪,看着脚尖,把眼泪生生困在眼眶里。很多年以后,我都会想,我们最初的见面就已经预示了以后——我始终跟在你后面,你在高我一点的地方,只有你自愿低头,我才能伸手触碰到你的额头。我想,你注定是我的劫——从最初你管我家事训斥我的时候我竟然未生气,反倒觉得心里是温暖的。

你把我的脸蛋托起来的时候,凑近看了看我,很粗鲁地替我抹去眼泪,然后你很轻柔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有一瞬间我慌了手脚,自你肩膀后面望出去,天很深邃,上面有缱绻的云朵在飘移。然后我听到自己像是老式留声机一样慢慢地吐三个字,宋,流,连。

你拍拍我的脸蛋,有气哈在我脸上。不错,果然长了张令男人流连忘返的脸呐。你突兀的笑声和着空气回荡在这个不算很大的空间里。我想,你一定发现了我脸上的潮红一直攀爬到脖颈。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隔壁单元新搬来的邻居。我有一点点的庆幸,有一点点害怕。

我漫不经心地和你说再见,然后从猫眼里看到你砰地关上门,于是呼出一口气,摊开掌心,是一枚挂了红线的戒指。戒指很老旧,红线也已褪了色,想必一定是你的贴身物。是刚刚你背奶奶上楼时落下的,我小心翼翼地拾起来,突然起了私心,不打算还给你。我微微地笑了,像糯米团子一样甜腻。

或许咫尺或许天涯

我并非多优秀的女生,不够玲珑不够温婉。按秦葛天的话说,我是扔在人堆里也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我当时看了她一眼,觉得说得挺正确。就是这样灰蒙蒙的女生,表面安分各方面平平的,就算内心汹涌澎湃也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但也知分寸懂进退,没有像小部分女生那样张扬跋扈,逃课化妆。葛天拍了拍我的肩膀,义正辞言地说,流连,其实与你待久了,就会慢慢看到你的光彩。我垂下头笑笑,感觉心里那一块常年阴暗的地方晒到了些许阳光。

秦葛天是我认识了十年,相处了一年的男朋友。并非是难看的少年,虽说不能集万千宠爱,至少也是让人侧目的。葛天如他对我承诺的那样,待我很好,虽说有少年的顽劣,至少感情也是踏踏实实不计较地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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