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节:向邪恶追索(51)

向邪恶追索 作者:(美)布洛克


那瓶酒是在威尔寄出那封恐吓要对付惠特菲尔德的信给麦格劳之前两个星期送来的。列克星顿大道的一家酒商把惠特菲尔德订的这批货送来,除了这瓶酒之外,还有两瓶五分之一加仑装的葛连·法郭尔牌纯麦苏格兰威士忌,一夸脱的芬兰地亚牌伏特加,还有一品脱的朗里柯牌朗姆酒。朗姆酒和伏特加都没打开,当惠特菲尔德喝下致命的那一杯时,已经喝掉了一又三分之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你不喝酒,"他曾告诉我,"我也不喝。"一口气叫两瓶放在家里,完全够格当一个喝酒的人了,但他最多也只是浅酌一口而已。五分之一加仑有二十六盎司,或者如果你每回倒大约一盎司半的苏格兰威士忌,再加两个冰块,就是十八杯了。喝光的那瓶有十八杯,第二瓶则喝了六杯左右--我想这么算应该没错。有时候他回家前已经喝过了,有时候他则根本一点都不喝。

那天晚上埃莱娜和我走到阿姆斯特朗酒吧吃晚餐。她点了大号的沙拉,我点了一大碗辣酱,拌着一大堆切碎当配菜的甜椒吃。菜辣得可以让人起疹子,不过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一向不太注意食物的味道。

她聊了些白天店里的事情,还有TJ过去跟她闲扯。我也谈了自己的一天。然后我们两个沉默了下来。店里放着的古典音乐,在周围的交谈声中几乎听不见。侍者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再来些毕雷矿泉水 ,我说不要,不过请他有空给我端一杯黑咖啡过来。埃莱娜说她要草药茶。"哪一种都行,"她说,"给我点惊喜吧。"

他端了一杯"红色活力"给她。"好个惊喜。"她说。

我喝着咖啡,脸上一定有什么异样,因为埃莱娜双眉一扬。

"有一刹那,"我说,"我尝到咖啡里的酒味。"

"可是其实没有。"

"对,咖啡很好,不过就是纯咖啡而已。"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感官记忆吧。"

"我想也是。"

这次来阿姆斯特朗酒吧,可以说是纯粹路过。几年前,酒馆主人吉米原来的房租还没到期,也未往西迁移好几个街区之前,阿姆斯特朗酒吧位于第九大道,就在我所住旅馆的街角,那儿几乎成了我个人生活空间的延伸。我在那儿社交,在那儿品尝孤独,也在那儿见客户。我在那儿总是保持喝酒的状态,有时候不只是保持状态而已,而是在吧台后头或自己那张桌子前喝得烂醉。我通常喝波本威士忌,不是喝纯酒就是掺在咖啡里。当时对我来说,咖啡和酒两种味道似乎相辅相成,甚至咖啡因和酒精都可以互相平衡,一个让你保持清醒,而另一个则抚平你敏锐的意识。

我知道抽烟的人戒烟后,就必须暂时戒咖啡,因为两者几乎是连在一起的。我戒酒有自己的种种问题,但喝咖啡不包括在内,我照样可以高高兴兴的喝咖啡,而且到了大部分同辈的人都觉得应该改喝低咖啡因咖啡的时候,我显然也不必有罪恶感。我喜欢咖啡这玩意儿,尤其是好咖啡,比方埃莱娜自己在家里弄的(虽然她自己很少喝),或这阵子在全纽约各角落冒出来的那种西雅图式咖啡店里面的。阿姆斯特朗酒吧里的咖啡一向不错,又浓又香,这会儿我喝了一口,品尝着,想不透自己刚刚为什么觉得有波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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