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节:向邪恶追索(74)

向邪恶追索 作者:(美)布洛克


我戒酒后,开始常常上教堂,不过不是在正殿,而是去地下室参加戒酒聚会,聚会中传篮子捐钱时,我也会捐,但匿名戒酒协会传统上最多只能捐一元。那时起我很少点蜡烛,也不再捐出十分之一收入,不过原因是什么,我还是不清楚,就如同我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开始捐钱的一样。

"因为你比较开窍了,"我的辅导员曾提出他的看法,"然后你了解到,你比教会更能妥善运用这些钱。"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一阵子,我常在路上送钱,本质上是把我十分之一的收入捐给纽约的流浪人口。(也许我只是跳过中介的慈善机构,把捐给济贫箱的钱化整为零,把钱放到路边乞讨的空杯子和伸出的手中。)后来这个习惯也慢慢停止了,也许只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越来越多的空杯子和伸出的手。我开始疲于怜悯,没办法把一元钞票塞到每个恳求的杯子或手中,于是我停止这么做;就像大部分的纽约人一样,我看够了,甚至到最后根本无视流浪汉的存在。

世事多变。戒酒后,我发现自己得像其他人一样,去做些不得不做的狗屁事情。我得记账,得缴税。曾经有好些年,我随便收客户一些服务费,这样省去了替客户逐条列每一项费用的麻烦,可是这招不能用来对付律师,而且现在我有了私家侦探执照,很多工作都是来自律师。我还是用老方法替一些跟我一样作风随意的客户工作,可是偶尔我还是得像其他侦探那样保留各种收据,记下我的各项花费。

埃莱娜和我捐出十分之一的收入。当然,我的收入来自侦探工作,而她的则主要来自房地产投资,虽然她的店也开始小有利润。她负责记账--感谢上帝--以及开支票,我们微薄的捐款分别交给十来个慈善团体和文化机构。可以确定的是,这样捐钱比较有组织。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脚踏实地的公民,也更不像一个自由的灵魂。我不见得喜欢如此,但我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去烦心这些钱的去处。

我这回去的教堂,位于西四十几街岔出去的一条小街上,我没注意街名是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自己还会不会再来。

我很幸运,教堂还开着。这几年去教堂越来越少了,而教堂的开放时间也越来越短。至少,我觉得以前天主教堂似乎整天开放,从早晨直到午夜。但现在教堂的正殿若没有礼拜或仪式进行时,通常都锁着。我猜是为了防止犯罪事件或无家可归的人,也可能两者皆是。想必敞开大门的教堂是一种邀请,不单邀请那些偶尔想寻找一丝平静的公民,也邀请那些缩着身体在一排排座位上打瞌睡的人,还有从祭坛上偷蜡烛的小毛贼。

这个教堂没上锁,而且似乎也无人照管,这也是一种反常现象。两侧小祭坛上的蜡烛是真的蜡烛,真的用蜡做的,还燃着火焰。现在很多教堂的祭坛都电气化了,把两毛五的硬币丢进投币孔,一个火焰状的灯泡就会亮起来,亮上值两毛五的时间。就像停车计费器,如果你停得太久,他们就把你的灵魂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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