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恬新现在也打消了发泄狂吼的念头，这样只会招来更多恶毒和奚落的目光：“有什么事吗，小凌？”

“你妈电话打到我们办公室了，好像有事。”

“哦，谢谢。”

“跟我还客气。恬新，你不要有什么包袱，听领导的就是，很快就过去的。”

妈的，连小小的秘书都跟社长一样的腔调，什么世道！郑恬新忍住怒火，接起电话。

“怎么回事，找你半天不见人？”妈妈的声音。

“报社有些事。”

“小新，马上回家来，有话跟你说。”妈妈当领导久了，跟儿子说话也习惯命令语气。

“好几篇稿没写完，走不了。”

“那抓紧写，完了就回。”

电话挂了。永远是这样，母子间的通话不会超过一分钟。

郑恬新回到办公室。南河市物价局局长早等在那边，这几天有台风要来，天气变凉，可看他额头脖子的汗，像渗水的水龙头一样，滴个不停。

“你就是郑大记者？你好，你这次可得帮我好好写啊，不然我……”听他猫抓狗咬的吐字，郑恬新就想笑。南河改革开放这么多年，这些土鳖官员怎么连普通话都没学好？

郑恬新吓唬他：“怎么写？听说你在文件上都亲笔写同意将房价成本清单向社会公布，都白纸黑字，翻不过来了！”

“啊，那我不死定啦！”看他面如土色的样子，就是一头猪吃得太快被呛住的样子。这样的官员，南河市大大小小的单位遍地都是。

“当然了，你们毕竟还没有正式对外发布嘛，不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