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见他不出声，欢颜便小声问。

“我有生气的理由吗？”

“因为我你的女友。”

“名义上的女友。”

“可男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分……还有面子。”朦胧的灯光下，欢颜的微笑狡黠而灵动。

“那我应该怎么做？大骂你一顿，掴你一记耳光，然后夺门而出？”

“你做不出来这种事的，我知道……”那双蕾丝手套轻柔地勾上了他的脖子。不知为什么，安明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那不要紧，只要你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欢颜吃吃地笑着，手指轻捻着他的耳轮。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它是不可知的，就像别人的梦。”

“世界上没什么秘密能够逃过爱的眼睛，梦也一样，因为爱能入梦。”

“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间谍都不能去爱人了，否则一定会暴露身份。”

“间谍怎么了？罗曼蒂克一点儿有什么不好？我倒是羡慕玛塔?哈莉那样的女间谍，颠倒众生，因爱而生，为爱而死。”

“既然你有志于此，为什么又让我当你的挡箭牌？”

“哎呀，你不知道那些客人有多麻烦，三番五次的要约我出去，我的觉还睡不够呢，哪儿来那么多时间去应付他们？”

“想颠倒众生就别怕麻烦，否则就是叶公好龙，言不由衷。”

“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交际花，跳跳舞可以，其他免谈。你呢？是说说而已，还是说，你真的希望我陪客人出去？”

“就像你说的，如果只是跳跳舞的话，那倒是可以。”安明微笑。

欢颜开心地放开了他，轻灵地转个圈子：“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有你的琴声伴奏，我的舞才能跳到最好。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音乐本来是舞蹈的心脏，称作心有灵犀也未尝不可。”

欢颜停了下来，头微偏着，侧眼打量着他。“你真狡猾，像深海中的蛇，怕被人抓到，连气也不肯到水面来透一下。”

“算你说对了，我是民国五年生人，正是属蛇的。”

“那你一定很冷血喽？因为蛇就是冷血动物。”

“不喜欢，不过我喜欢蛇皮腰带，纹路细腻，危险而美丽，像罂粟花。”安明望着欢颜。淡淡地说。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给你买一条好了。”她将纤细手指在他唇上一比：“不许不要，就当是生日礼物好了。”

“那先谢谢你了，你的生日呢？想要什么礼物？”

“我不要生日礼物，二十岁一过，生日过一次就老一岁，不好。你送我圣诞礼物好了。”

“好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欢颜眯起双眼，微仰起头，用心地想着，“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你永远不会送给别人的礼物。”

安明摊了摊手，示意不解。

“你送我一支曲子好了，只为我一个人弹奏的曲子。”

“好。”

“只为我一个人弹，以前没弹过的，弹过了，就不能替别人弹。”

“当然。”

欢颜似信非信：“真有你没弹过的曲子吗？”也难怪她怀疑，在仙乐门，每当有客人要求安明弹奏某一曲子时，他总能从容熟练地演奏，仿佛一台随叫随到的唱片机。

安明耸了耸肩：“世上曲子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全部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