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紧皱着眉头，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他见白云清像是领导，连忙脸上堆笑，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陈康，是这儿的负责人，领导辛苦了。”

白云清与他象征性地握了下手，问道：“今天，这里施工到晚上几点钟？”

“大约六点多吧……”陈康四顾张望着，“这儿太乱了，要不咱们到办公室里去坐坐？”

白云清也碍于现场周围还有一些附近的群众在看热闹，就跟着卞志海一同去了。

在工地的围墙外面有几间平顶房，外墙刷着白色的涂料，门前挂着“东府花园售楼处”的牌子。三十多平方米的大厅里，中间摆放着楼盘的立体效果图，北墙上挂着几幅房屋户型平面图，南面则安放着几张办公桌椅。大厅旁边开了一个侧门，从侧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单间，里面摆放了两张办公桌和一组沙发，这就是陈康所说的办公室。

白云清和陈康在沙发上坐定，接着刚才的问题问道：“工地平时一直都是六点收工？”

“以前干得晚些，要到十点多钟，忙起来有时也干个通宵。后来，邻近的小区居民不断到市里反映，说工地夜间施工扰民，所以就收工早些了。”

“你们公司的老板姓陆，是吧？”

“对对对，他叫陆梵。”陈康道，“你们认识？”

白云清点点头：“认识，不太熟。”

陈康揣摩着白云清的意思，说道：“刚才我给陆总打过手机，可他没接。往家里打，刘姐说他晚上有应酬。”

“刘姐？”

“哦，刘姐是他老婆，在公司管财务。”陈康说完，低声地叹了口气，“工地上出了这事，对房子的销售肯定有影响。”

白云清道：“你们这么大的工地，晚上就没有值班？”

陈康说：“工地的民工大都是当地人，过去施工的时间晚，好多人就住在这里。因为工地上的人多，晚上如果有点什么事，他们就应付了。现在收工的时间早了，他们绝大部分都回家了，只有少数的外地人住在工棚里。这些人靠不住，我们就找了一个当地人晚上看铺。”

“你们改变下班时间有多久了？”

陈康说道：“有两个多月了吧。”

“下班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还点点名，或者检查一下设备什么的？”

陈康摇了摇头说：“每座楼都是不同的施工队，人员、设备由他们自己管理，只有出现了什么纠纷，才汇报到我这里。”

“这么说，如果少了人你也不清楚，是吧？”

陈康说：“你是说死的那人是我们工地上的民工？不会的，如果有人掉进搅拌机，我们当时就能发现，干活的又不是一个人。”

白云清想了想，又问道：“一到晚上你们整个工地都把电停了吗？”

“不停，只是把大型设备上的电源闸刀拉下来，每座楼前都留下一盏照明灯，工人睡觉的屋子也不停电。”

正谈着，那位小组长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