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老虎找不着,
找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个,
让我数一数,
数来又数去,
一二三四五。
“这个童谣,我小时候也会,不算什么。你听我的‘小蚂蚁’。比你的‘打老虎’有趣多了。”谷川开始背诵:
小蚂蚁,
搬虫虫,
一个搬,
搬不动,
两个搬,
掀条缝,
三个搬,
动一动,
四个五个六七个,
大家一起搬进洞。
牛娃不甘示弱,马上背诵起来:
小老鼠,
上灯台,
偷油吃,
下不来。
吱吱吱,
叫奶奶,
抱下来。
谷川笑了笑,说:“牛娃,你的这首‘小老鼠’太老了,听我的‘小花猫’吧。”他绘声绘色,边表演边背诵:
两只小猫,
上山偷桃,
一个上树,
一个放哨,
听见狗叫,
下来就跑,
被狗赶上,
一顿好咬,
咬去皮,
咬去毛,
咬去两个尾巴梢儿,
疼得小猫“喵喵喵”。
牛娃还要比,谷川苦笑着说:“牛娃,我服了,服了,你肚子里还真装了不少好童谣呢。”
牛娃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说:“我牛娃,可是班里的童谣大王。”
“童谣大王?”
“是啊,这可不是吹的,是老师和同学们封的大王。”
“幸会幸会,童谣大王。”
谷川的目光,落到牛娃的老黄牛身上。这头牛的两只眼睛像铜铃一样大,两只弯角黑里透亮。一身黄毛,像绸子一样光亮。它不紧不慢地伸出舌头,把草卷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尾巴欢快地甩动着。
“大个子,知道我这头牛叫什么名字吗?”牛娃见谷川欣赏自己的牛,便走过去,拍了拍牛头问道,
“牛……名字?”谷川不明白。
“告诉你吧,它的名字叫‘毛头’。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牛娃仔细端详着谷川说。
“怎么?你了解我?”谷川吃惊地望着牛娃。他有些不放心,害怕自己回乡的消息传开后,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牛娃故意不说下去,卖起了关子。
“我……”
“你是从城里来的二流子。”
牛娃把“二流子”三个字拉长了音儿,说完后顽皮地躲到了老黄牛的身后。“二流子”是乡下人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汉子的称呼。牛娃怕谷川听到这个不雅名称后发怒,随时要逃跑。
“二流子?”谷川品味着这三个字,苦笑了笑。他在心里想,是啊,自己一个大男人,肩不担担,手不提篮,大白天在山里闲逛,和好吃懒做之徒有什么区别?山里人整日里为生计奔波操劳,哪有闲情逸致,无所事事地游荡?
牛娃跃上牛背,伴着悠扬的柳笛声,远远地去了。
+
红枫湖全景出现在面前时,谷川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红枫湖宽阔的湖面碧水如镜。青苍的群山倒映在水面,几叶扁舟轻轻划过,鱼儿时而跳跃翻腾……如梦如幻的景色,让人陶醉着迷。而此时的红枫湖,湖水因大坝决堤,水量急剧减少,形成水面严重萎缩。与其说是一座高山湖泊,倒不如称为一泓碧波。
如同一页被删除的历史,曾经的红枫湖,被轻轻地从崇山峻岭中抹去了。
在一座农家小院的大门口,挂着两块醒目的牌子。一块写着“红枫湖重建工程指挥部”,另一块写着“中国远山首届国际枫叶节组委会”。
院子里停着几辆沾满泥土的越野吉普车,一些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在忙碌着。对于谷川的到来,也没有人理会。
谷川径直走进一间屋子,见到了卓权。
“你……”卓权见到谷川,一脸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