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然切断了对话,抬眼看我:“真的下不来了?”
我愤怒地瞪他,这明摆着的事情嘛。
“那我先去吃晚饭了。”
眼前一黑,我差点没摔下来:“那,那,那我怎么办?”
“反正我知道等下该到哪里~~找你~~”李轩然故意加重了“哪里”两字,气得我差点喷血。
“喂!!”
“喂――”
我望着李轩然就这样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一阵寒:以前听说此人难相处,但没想到他真的有一种没有温度的、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残酷劲。
走过那个拐角李轩然就真的不见了,见死不救,莫过于此。
“喂……喂……”
叫到后来,我的尾音颤得都带上哭腔了。
李轩然在拐角踯躅了一下,最终转身走了回来:“听话可以免死,不听话就等死。”
“你也太无赖了吧!不是你要抓我我会爬上来吗?”
“谁要抓你?要不是你们宿舍的女土匪到我房间掀桌子,谁吃饱撑的出来找你。”
我汗涔涔,女土匪说的应该就是洛可了吧,难怪俩人联系上了。
“我怎么下来?”难道会指望李轩然温柔地说,跳下来吧,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李轩然果然恶声恶气说:“跳吧,我尽量接住你。”
“‘尽量’两字就说明了你包藏着要摔断我腿的祸心~~~”我小声嘀咕,怯生生地把腿拐到同一边,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心一横往下一跃。
下一刻,没有落地的冲击,反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我又往上扯!我脖子一痛,发现自己竟停滞在半空,而且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
耳边旋即响起李轩然骂人的声音:“猪啊!边上有钩子看不见的吗?”
原来衣服的下摆被铁丝网栏杆上的一个钩子挂住了。
无力回骂,因为领口的那颗纽扣已经掐得我无法呼吸,两脚只能在空中乱蹬。
只恨自己的衣服质量太过关,这样都挂得住人――现在的我就好像小街巷人家冬天挂起来晒的一块腊肉。
大约看我脸涨红成可怖的样子了,李轩然也变得颇为紧张。他努力想托起我的膝盖,可是我身后空隙过小的铁丝网根本没有可以落脚借力的地方,挣扎也是徒劳。
“快把衣服脱掉!”他命令。
“屁啦~~”我吃力地骂道。因为体育课的缘故,我今天只穿了一件弹力的衬衫,里面只有胸衣了呀!
一发狠,我双手松了铁丝网,努力往背后摸索那枚钩子――如果这个时候掉下去,李轩然不接住我的话,那我只有脑瓜开瓢了――这一松一摸,我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那枚钩子上了。
像有什么东西弹到了李轩然的脸上,他捂了一下脸颊,然后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的口水哪里有那么大颗?
“手!手!快、点、托、住、我!”快要被勒死了!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
可是,他的视线好像有点……我也吃力地低头……
胸口的扣子飞哪里去了?!
“啊啊啊啊啊!下流!!”
快断气的我居然还发出了惊人的尖叫,扭得好似槐树上拉丝下来悬在半空的“吊死鬼”虫。
然而,挣扎得越用力,死得也越快。
“啪!”
第二颗。
“啪啪啪!”
全体纽扣牺牲了。
坠落前,千言万语,我化成一句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市另一头,小衣子老妈正舀起一个馄饨,谁知里面的肉丸子突然滚了出来,啪嗒掉进了汤里。她看着那张馄饨皮,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