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我问茉莉。
"也许是,"她微笑着说,"也许不是。"我好想再亲吻她,但是我不敢。这是我的头号问题,我老是勇气不足。
毕业之前,妈妈就帮我把工作打点好了。我被安排和查理一起到考克斯牧场工作。这几年考克斯先生的牧场生意越来越好,可是他膝下无子,急需人手帮忙。查理说,考克斯先生有点贪杯,他说的应该没错,因为考克斯先生几乎每晚都会到酒吧去。他爱喝啤酒,爱玩九柱游戏九柱游戏(Skittle),保龄球的前身。英国的九柱游戏据说是从荷兰传入,原先是在草地上竞技,大战期间渐渐移入酒吧室内,成为民众重要的休闲活动。,也很喜欢唱歌。他熟悉所有的老歌,这些歌都记在他的脑子里,但是只有在啤酒下肚之后,他才会开唱,所以他从来不在牧场上唱歌。在牧场上的他总是一副严厉的模样,不过他非常公平,一视同仁。
刚开始,我在牧场照顾马匹,这工作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了。在这里工作,我又能跟查理在一起。我突然间长高了许多,现在已经跟他一样高,但还是不如他壮,跑得也没他快。虽然有时他对我的态度有点跋扈,但我不太在意,毕竟那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我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查理对待我不再像对待小男孩,而我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
报纸上充斥着战争的新闻,战争已经正式开打,但是除了有军队来村里买马以充当战争用马之外,我们的生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战争尚未带来影响。我依旧是查理和茉莉的信差,所以我可以常见到茉莉,虽然次数没有以前频繁。不知为何,他们的信件往来次数减少了。但至少我现在每周六天都跟查理在牧场上工作,靠着信件的连结,我们好像又回到某种三人行的形式。然而,这个连结还是被无情地切断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伤透了我的心,伤透了我们全部人的心。
我记得那天,查理和我随考克斯先生在牧场上晒制干草。我们周围虫鸣四起,燕群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干草堆,而我们的影子也渐渐拉长,夜幕逐渐低垂。我们全身脏兮兮,筋疲力尽,又饿又累,比平常到家都晚。回家后,我们看见妈妈端坐在椅子上做裁缝,而她的对面坐着茉莉,出乎意外的,还有茉莉的妈妈。房里的每个人脸色都和茉莉的妈妈一样灰暗,包括大个儿乔,和茉莉。我看得出来,茉莉的眼睛因为哭过而显得红肿。贝塔在屋外的工具房里发出充满不祥预兆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