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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韦布洛老妇人应声开了门，把契带到了维恩斯的办公室，举止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坐在玻璃书桌后面，圆圆的脸上有一大片灰白的胡子，使得脸看起来更圆了。那男人费力地站起身来，伸出一只小而结实的手，说：“我是本杰明 J.维恩斯。请坐。”

契坐下了，维恩斯也坐了下来。与上次来见维恩斯太太时相比，如今这个房间要明亮了一些。秋天的阳光洒进来，照在猫科动物的眼珠和牙上面，阳光使房间感觉没那么可怕了。维恩斯左肩上方的母狮和维恩斯看起来都像是在微笑一样。

“我知道我的妻子告诉你有人闯入了我们家，并且雇你来破案。”维恩斯说。

“她确实想雇我。”契说。

“真不好意思。”维恩斯说。但透过他那丛浓密的大胡子，契没有看出他的脸上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那双充满戒心的黑色眼睛仿佛要把契看透，“我真的觉得这个案子不需要去查了。”

“不需要？”

“不需要。”维恩斯说，然后笑了起来，“我的妻子有时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她非常神经紧张，有时候会把情况搞复杂。”

“有人把你墙上的保险箱撬开了，这确实会让人神经紧张。”契说道。

“但紧张的程度取决于偷箱子的人。”他转换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看了看窗外，然后再看着契，说，“你知道保险箱在哪里吗？”

“就在那个虎头的后面。”契说，并用下巴示意那个虎头。

维恩斯又站了起来，费力地向那面墙挪动步子。他小心地保持着平衡，把那个虎头从钩子上拿下来，放在地毯上。保险箱的门链上过油，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维恩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从夹克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点上了。在他的脚边，虎头对着天花板和蔼可亲地笑着。

“和罗斯玛丽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年轻了。”维恩斯说，“除了作为夫妻以外，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保有各自的隐私，而且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并打算继续这样过下去。各自有自己的朋友和回忆。”维恩斯一直在对着保险箱说话，这时他突然转过身看了看契。一缕烟从他的嘴里溢出，使他的大胡子周围像是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雾。契这才发现维恩斯左半边脸由于中风已经变形了，嘴角和左眼周围的肌肉下垂。“打开这个保险箱需要一把钥匙和一组密码，这些罗斯玛丽都没有。我有一个工具箱，放在马厩里，里面有一把撬棍。”维恩斯把保险箱的门关上了，“你会发现，这个入墙式保险箱就像其他入墙式保险箱一样，它的作用有限，并不像银行金库那样保险。它的功能只不过是用来降低盗贼撬保险箱的速度。如果你将一把撬棍卡在门缝里，通过杠杆的力量很容易就可以将弹簧锁弹开。你来看一下。”

契看了一下。他注意到，如同他第一次检查时就注意到的一样，这个保险箱的门看上去被撬开过。不管用的是什么工具，都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门也有轻微的弯曲。不过契还是觉得很奇怪。这门很重，除非材料太差，否则即使是拿着撬棍利用杠杆原理也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把门弄弯。契找了找商标，但是没找到。

“我想你应该去找生产这扇门的厂家，把钱要回来。”契说。

维恩斯笑道：“恐怕已经过了保修期了。事实上，保险箱是我找人做好并装上去的，我想他们用的不是最贵的材料。”

“谁帮你做的？”

“我不记得了。”维恩斯说，“是阿尔伯克基的某个工厂。三十年前我盖这个房子时做的。”他关上了门，“我想说的是，罗斯玛丽没有这个保险箱的钥匙，但是她有工具箱的钥匙。我在她的壁橱里找到了那根不见了的撬棍。”

“哦。”契应了一声。

维恩斯耸耸肩，苦笑着说：“所以我要为所有的事道歉。我愿意为带给你的麻烦作出补偿。”他拿出一张支票，“让你跑了两趟，你觉得两百块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