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我”的焦虑(10)

群氓时代 作者:赫连勃勃大王


大概是去年的时候,在几个月时间内,我一直和一个大学时代的女同学电子邮件往来——我完全是被动的被倾诉者。

这个女同学,简称M吧,是我大学三年级时短暂的女友,圆圆脸,大而圆的眼睛,长睫毛,身材高挑,属于我当时喜欢的类型。现在,我的审美趣味已大有改变,尤其是俗极无聊的《还珠格格》里面大肿脸牛蛋子眼珠的女主角,更让我对大眼睛女孩倒足了胃口。说起来,M现在也不是“女孩子”了,她将近40岁的年纪,还挣扎在加拿大那个遥远冰冷的国度,而且居住在通行法语的魁北克省。她总是抱怨在加拿大活得悲惨、无援,冬天魁北克省的阴冷与大风,讲英语遭到的白眼与当地人类似法国牛B的法语情结,对往事美好的怀念诸如已离婚的老公当时在北京给她买的袜子都是400多块钱一条等等。

M,大学时代属于那种新潮女孩,什么都敢试,虽然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中学教师,她身上的反传统因子却比一般女孩来得更多。我对她的肉体记忆不是很深刻,总觉得她是个精神做爱者,意淫者,什么怪招式都想试,什么浪漫的想法都会从头脑里冒出,真正做爱时她的身体难有反应,完全的性冷淡型。那时的我性经验很少,都能感觉出她所有的应有反应都是做作出来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她身体发出的洁净的气味,永远干净馨香的内衣以及与她接吻时嚼了口香糖的嘴里甜美的味道。

我与她分手原因很简单,她与一个阿拉伯学生开始交往。当时太多美、日、英、法、德等国的留学生都被女学生占满了,借机签证的机会也比较难。退尔求其次,永远追求新颖、冒险的M同一个长得很像新疆卖羊肉串小贩的阿拉伯富商儿子打上了交道,而且很有道德、很理性地通知我要结束“恋爱关系”。当时,我忽然发觉自己并不是怎么在乎她,心里甚至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为了满足女孩的自尊心和虚荣心,我还是故作沉痛了一下,紧紧地拥抱了她,强忍她身上新增的牛羊肉气味,故作深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瞧,我的天性还是很善良的。

M大学没毕业就去了一个阿拉伯小国,估计是嫁给那个富商的儿子。我记得毕业后两年一次同学会上我还见过她一面,当时她虽然脸色憔悴,但那一身的珠光宝气着实给大伙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她右手中指戴着一颗硕大的淡黄色钻石戒指,令好多女同学嫉妒得佯装出笑脸上的眼睛妒意冲天。很久以后,我看香港电视一个名叫《钻石制造者》的节目,才知道那种俄罗斯人造钻石并不值钱。如果那些女同学们也知道了这一真相,不知道她们会有多开心。

人,包括我,都是一群势利的、拜金的、以金钱为标准衡量他人的动物,一方面想着对纯洁友谊的向往,一方面又暗藏对倒霉落魄之人幸灾乐祸的心理。

如果对一个一心想寻求刺激、追求生活享受的女人来讲,M应该是很开心才对,她的经历太复杂了,讲出来得写出一部长达400页的书,我隐隐约约听说的就包括如下:在法国的杜鲁学校学了半年MBA,嫁给一个法国水管工人,搬至巴黎,呆了两年,患了一场精神病,离婚,去加拿大,先在多伦多一家中文报纸当记者,好像还出过一本叫做《我眼里的北美——爸妈寒心的故事》一本书,又辞工,去了魁北克,一直到今天。也不知谁把我的电话告诉了她,自三个月前她就开始大半夜打电话跟我倾诉,还时不时让我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境外长途太贵了,真怕公司查出来让我自己付费,左思右想,我终于提出我们用电邮联系。“好吧,每天给我邮一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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