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枯燥无趣，鱼沫想瞌睡又害怕旁边坐着的穆棠。每逢她要眯眼时，总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为了安全，她想象自己身边人是一只饿虎，若不小心防备，也许她打个盹的工夫就只剩灵魂在世间徘徊。

辅仁同样一副兴致缺缺样子，他回身悄声问鱼沫，下学后要不要去赴?南王的寿宴？

鱼沫快速扫一眼穆棠，见他没盯着自己，以手掩口问有好吃的吗。

她声音压得很低，辅仁没听清，转身要她大声些。

鱼沫再重复一遍，他仍是呆愣愣地摇头。鱼沫心里有些恨他，有穆棠坐在一旁她敢明目张胆地说出去厮混吗？她难道不想大声讲话吗？假如阎罗坐他身边，看他连喘气都费劲呢。

鱼沫一边腹诽他，一遍偷眼瞄穆棠。她很纳闷，这个跟玄香并称为集贤双壁的人整日干坐在那干什么呢？她敢肯定他没有听博士讲学，否则怎么每逢自己眯眼他都要瞪过来呢？

“你倒是去不去呀？那边有西域来的小娘子，听说会媚术呢，过去瞧瞧？” 碍着穆棠在后面，辅仁也尽量压低声音。

“她说要先回大司马府点个卯！”穆棠翻一页书，淡淡道。

鱼沫顿感尴尬，她埋怨辅仁，“这是在学堂之上，辅仁兄如此大声讲话太不尊重别人。没瞧到大家都在瞌睡吗？”

她刚说完，前排的一个公子睡眼惺忪地醒了，转头问辅仁， “怎么了？莫鱼又被先生罚了吗？我们去看热闹吧！”

……算算日子，离穆棠说的半月之约只剩几日，那半块玉她一直贴胸口揣着，鱼沫暗暗伤神。若只是鉴定真假也就罢了，怕就怕弄清楚真假后，穆棠要她去找剩下半块玉怎么办？记载这东西的古书是她娘从先帝皇陵中扒出来的，她怀疑这世上得窥书上内容的只剩她一个了。

晌午用膳时，鱼沫左顾右盼间被宵正用筷子敲了下头，“寻我吗？在这儿呢！

本公子这等资质这等人品，到哪里都如鹤立鸡群，如沧海遗珠，光芒四射，还用得着找吗？”

辅仁一见他早已知趣地退到其他桌上。宵正在鱼沫身边坐好，朝玄香笑着拱了拱手。

鱼沫白他一眼，自顾跟玄香商量下午策论的题目。

宵正也不恼，嬉笑着问她， “你不是在找穆棠吧？做什么？报昨日之仇？还是不要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如我一般宽宏大量胸襟宽广吗？啊！你嫉妒我，竟然偷袭我。”

弯腰伏在桌上，宵正“痛苦地” 龇牙咧嘴。鱼沫收回手肘，不停搓着两手，丝毫不理宵正的胡闹。下午的策论试听说是当朝大司徒大人亲自出题考众生，当先者有赏，落后者领罚。鱼沫一听这消息就自觉地把自己归到领罚的队伍里了。

若是皮肉苦她咬咬牙也就忍了，可玄香说是要罚金，罚金呀，去哪里弄罚金呢？

自己的妹妹们饭都吃不饱，竟然还因为她答不出题要被罚金？

“会出什么题目呢？公子，你帮帮我吧，若是我被罚了你也颜面无光吧？” 鱼沫又拿出上次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套说辞。

玄香笑道：“这次帮不了你，下午的策论我不参加。”

鱼沫惊讶问道：“不参加？你找人顶考？那您也帮我找一个吧，看在我中午帮您吃一半多的饭菜糊弄太君的分上。”

宵正闻听此言半口水喷到桌上，拿袖子一抹，笑道： “你这是什么脑袋呀？

玄香还用找人代考吗？书院不要他出题，就是怕有像你这种走人情的，真是朽木哇朽木。”

摇头晃脑地数落鱼沫一翻，他转脸对玄香谄媚道： “陆兄，你真能找到代考的吗？算我一个吧！往后去落霞坊我定不会与你争如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