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1)

虎枪:白山猎虎 作者:金昊


很少有人知道,考古与刑侦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刑事案件可能缺少目击者,但通过现场勘查,警方仍然可以发现线索。这是因为,物证在说话。正如刑侦专业的一句名言所说:一切行为都会留下痕迹。警方破案,就是找到这些被掩盖、被修饰的痕迹,读懂其中隐藏的信息,最终将犯罪真相彻底揭开。

破案就是解谜。考古也是解谜。从这个角度说,警察要比考古队员幸运得多。如果说每个案件都是犯罪者设下的谜局,那么每个考古挖掘现场,便是历史设下的一个谜局。

2010年年初,北京南郊的一处在建别墅工地上,人们发现了一座诡异的古代墓葬。有意思的是,最先觉察这座墓葬诡异的,不是考古专家,而是发现墓葬的民工们。

随着房地产建设的热潮席卷全国,中国大地处处都在搞建设,建筑队有点经验的民工大都有过挖到古代墓葬的经历。但这一次,工人们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当时,工地正在进行挖掘机作业。当掘进到地下三四米处时,一些棺椁陆续显露出来。挖掘机的铁铲已将其中几口棺材破开,一些年轻民工好奇地围上去,想看个究竟。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川民工,叫何满子。

何满子个不高,二十七八岁,爱说爱笑,口头禅是“闲呆着也是呆着,摆个龙门阵噻”。不过何满子最让工友们所津津乐道的,是他的胆子大。一次,几个小工逮住了一条误闯工地的黄鼠狼。那小东西长得有点像狐狸,毛土黄色,通身细长,被人用铁丝拴住了脖子。它自知插翅难逃,并不挣扎,眯着眼睛看着众人,倒也镇定。捉住黄鼠狼的几个小工岁数都不到二十,拿玩黄鼠狼当个乐子,上点岁数的老民工都劝他们放了黄鼠狼,说这东西是仙,千万别祸害它,惹祸!小工们也觉得,玩也玩了,乐也乐了,便欲放了黄鼠狼。

这时候,何满子说话了:“哪里有大仙噻?要玩就玩个热闹的噻!”说也奇怪,那黄鼠狼见了何满子,登时大骇,一扫刚刚的镇定神态,冲着何满子龇牙瞪眼,“呼呼”作声。何满子也不理会,他让人用砖头垒了个灶,又取来一只灌了多半桶水的带盖的铁皮桶,放在灶上烧。水开后,何满子拎着铁丝向火灶处拖黄鼠狼。

这时,怪事出现了。那黄鼠狼本应拼死挣扎,作最后一搏,谁知它却人立起来,顺从地任由何满子牵着,向已经煮沸的水桶走去。到了红砖垒的炉灶前,黄鼠狼停了脚步。何满子刚要硬拽,却见那黄鼠狼一双棕褐色的小眼睛看着自己,目光满含乞求,令人怜惜。何满子铁石心肠的人,被黄鼠狼这么一看,也软了半分。他知道黄鼠狼是在求自己最后再多给它一半刻工夫。何满子手下的钢丝略略松了一松,只见那黄鼠狼朝着东方人立,继而伏地哀号。那叫声凄楚哀怨,听得人心中发瘆。

何满子听得烦了,用力一提,将黄鼠狼摔进铁皮桶内,随即盖上盖子。铁皮桶内立即传出凄厉的“吱吱”声,桶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何满子见了,忙伸手压住铁皮桶的盖子,稳住桶身。足足五分钟,桶内的叫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但黄鼠狼凄厉的叫声,让在场的人回忆起来身上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何满子揭开桶盖,一股人们从未闻到过的臭味腾了出来,呛得围观的工人们四散跑开了。

挖掘机破开棺材时,何满子正在旁边清渣土。这一回,胆大的何满子又冲到了最前。他扒着棺材往里一探脑袋,突然惊叫一声,双手捂头摔了下来,不住地喊:“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后面的工人们谁也不敢再伸脑袋往棺材里看了。工地的负责人赶到后,看着精神几近失常的何满子,也吓得够呛,赶忙打电话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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