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赫达·鲍尔格(1) 

克里希那穆提画传 作者:(印)艾芙林娜·布劳


心理分析师,加利福尼亚,洛杉矶

艾芙琳娜·布劳:鲍尔格博士,你能描述一下人们对1929年的奥门讲话有怎样的预期吗?

赫达·鲍尔格:我觉得我必须略作回溯。当时我们正在进行热烈的讨论,尤其是关于人们十年来为总结一战浩劫所作出的努力。胜败双方都不得不面对战争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无数年轻人丧命,经济发生全面巨变,整个欧洲有待重建。那是非常艰难,也是非常有趣的十年,像以往一样,人们以各种方式被煽动,在战后迫切地为许多问题寻找答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如何避免战争?我们做错什么了?人们无限绝望,却也因此抱着很多希望——对更好的事物的希望,希望有人帮助他们,希望有人指导他们。我觉得那是一个寻找救世主的年代,而且是新观点、新哲学、新政治运动以及新艺术形式蓬勃发展的十年,人们对神秘学和新答案——而非传统的哲学答案、宗教答案、伦理答案——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在那样的气氛下,人们关注的话题之一就是关于所谓世界导师的讨论,这一讨论源于安妮·贝赞特夫人,她当然被英联邦和一些欧洲大陆工人领袖和女权主义者所熟知。她在费边社、女权运动、争取社会公正和平等运动当中表现活跃,因此很多人都认识她。同时她也是一名神智学家,并投身于印度问题,我相信,在印度解放运动中,她也是位知名人士。此外她还是世界导师降临理论的主要代言人,而我认为“世界导师”只是她和李德拜特试图塑造的新救世主。因为那时的运动非常国际化,而且是跨派系的,于是他们企图创造出一种不冒犯任何宗教,并且能将所有在灵性道路上寻找答案的人们维系在一起的东西。这位年轻的印度人被期待成为未来的世界导师,他和弟弟被贝赞特夫人从印度带出来,在西方受教育,并且完成为他规划的使命。他被拥戴为下一位救世主、佛陀或先知。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个羞涩、年轻、相貌英俊的印度人,说话温文尔雅,有时会说一些关于人类将会过上更美好生活、寻找到更理想的内在生活途径之类可以被人们广泛接受的话,那是一种普遍的期待。

艾芙琳娜·布劳:人们为什么要寻找救世主或弥赛亚?

赫达·鲍尔格:嗯,因为存在未解决的问题。只要存在冲突,存在怀疑,就会存在对信仰的期待——期望出现更优秀、更智慧、更渊博的人,期望出现能够被众人仰视的人,期望有人能够带来答案,期望有人能去除我们因无知产生的痛苦,期望有人能解决这个时代人类的冲突和困难。那时存在着对拯救和指引,以及被告知如何获得救赎的需要;或者存在一种对安宁的精神状态的需要。在那个关键时期,我认为这些需要异常迫切。每个人都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

艾芙琳娜·布劳:人们对克里希那穆提解散明星社的声明作何反应呢?

赫达·鲍尔格:是一种很复杂的反应。首先绝对是震惊。人们年复一年一直在为世界导师的降临满怀期待,现在这个人即将出现,他们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接受他的引领,跟随他、仰慕他并膜拜他。但突然,这个承载他们所有梦想的人却说:“不,我不干。我不是那个人。情况不是这样的。别把我当成回答你全部问题的人。”然而,“去寻找你自己的答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艾芙琳娜·布劳:你是说,这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这个人的伟大——他如果不是世界导师,至少也是灵性方面的一位伟大导师。

赫达·鲍尔格:嗯,任何一个人如果能做到这些,用今天的话来说,都是真正的启示。他经受住了由众人的期待带来的巨大压力。他被一个他爱戴并尊敬、类似第二母亲的女人训练,并被她宣布为未来的世界导师。当所有人围坐在奥门的营火旁,期待听他的演讲时,他却宣布要解散组织,因为他相信没有人能做其他人的导师——这一举动要求有承担巨大压力的能力。没有人能够指导你,你必须依靠自己——这观点太新颖了,与之前所有人期待的都不相同,真是一个惊人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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