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面交锋

到了晚上，肖华开着铮亮的别克轿车，从高安路上的别墅出发，不久便绕上西藏南路，来到灯火辉煌的大世界游乐场，准时赴约。

肖华今晚精心修剪过他的小胡子。一身白色西服，扎一款深色领结，戴一顶浅色挺括的礼帽，手里还提溜着一根象牙犀角的文明杖，一副绅士打扮。别克车刚刚停妥，便有侍者过来开门。肖华钻出车厢，抬手一扬，随手就把车钥匙丢给侍者，对方自会把车子停妥。这样的派头，令门口的男女游客纷纷侧目。

踏进大门，肖华把帖子递给侍者。侍者直接把他带到了戏曲剧场的二楼包厢门口。门口跨步站着几个精壮男人，反剪双手，正经肃立。他们看了帖子之后，非常恭敬地把他请到包厢里坐定，并客气几句，毛巾茶水，逐一奉上。在此期间，早就有人出去通报。

片刻，周四根大步踏进包厢，高声招呼。肖华起身，迎上去抱拳躬身，行了个晚辈礼，并奉上给周四根带来的几包礼物。

周四根大悦，拉着肖华的手并排坐定。两人一番寒暄，问这问那的，说了很多废话客套话。

周四根之前让张啸林和吴世宝一起过来见见肖华，联手探探这个神秘华侨的虚实口风。但张啸林自恃身价，哪里肯屈驾过来，在他的眼里，只有别人上门拜他的码头，哪里有他去拜见一个陌生年轻人的道理。吴世宝当时猫在沙发里，一听让他去见肖华，更是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一向习惯并善于躲在暗处跟对手较劲使绊，极少和人正面交锋。从这一点看，吴世宝天生就是干特工的料。

肖华和周四根分宾主坐定。周四根问了一些肖华义父的情况。肖华谨慎作答，一一应付。

“肖老弟，你从小就在美国吗？”

“不是不是。我出生在浙江嵊县，家父在当地有些虚名。私塾念完之后，就把我送到国外，托付给家族中的一位远房亲戚。一九二一年后，我就开始在美国求学，并且认这位远房亲戚为义父，边读书边接受他的教诲。”

“哦，原来这样……”周四根夸张地连连点头，一副恍然状，“肖老弟年轻有为，不愧为年轻人中的翘楚，前途无量啊。”

“四爷叔抬爱了，肖华只不过是书生一个，以后务必要请前辈多多指教。”肖华抱拳微笑，谦逊地说。

“哈哈哈……”周四根仰天大笑，那种笑声，听着有些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