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诱人的蒲烧

其实你不懂日本 作者:郁乃


日本的蒲烧,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烤鳗鱼。蒲烧,是日本独特的食鱼之法。做法是把鲜鱼(鳗鱼或其它鱼等)剖开取骨,用浓酱油、白糖、米酒、米淋等日本调味料酱汁少许浸泡后,放到火上烧烤。对于蒲烧的由来有诸多说法,其中一种说法就是:江户时期(1615~1867年),在江户(现在的东京地区)的蒲和地区,町人用烤鳗鱼来招待外来旅客,后来,人们就把烤鳗鱼称为蒲烧。

传说归传说,日本人吃烤鳗鱼的习俗,有文字详细记载的是《万宝料理秘密箱》这本书。文史资料可查到的日本吃烤鳗鱼的习俗,大概是江户时代中期以后。

蒲烧的专门店“鳗屋”,也就是鳗鱼饭店。在日本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鳗屋,价位不一。有百年老字号的高级名店,也有普通百姓经常光顾的小店。但不论店大店小,有名无名,所有的鳗鱼饭店,都有各自的秘传蒲烧酱汁为镇店之宝,代代相传。据说,发生天灾人祸时,鳗鱼店主会舍命抱着鳗鱼酱汁罐出逃。此话虽为笑传,但也可见其鳗鱼酱汁的宝贵。

在日本的饮食文化中,关东地区(东京及周边地区)和关西地区(大阪及周边地区)的风味习俗有很大差异。关西地区口味清淡,关东地区口味浓重。在鳗鱼的烤制上,也做法不同。关西是烤煎不蒸,尽量使用瘦细的鳗鱼,以求鳗鱼原来的味道。关东则是烤前小蒸,尽量使用肥胖的鳗鱼,以求入口软香饱满。

我在日本客居多年,平时经常吃鳗鱼饭,但也是人到中年,才细品慢悟出鳗鱼饭的深韵,感觉魂在食中的美味幸福。日本的鳗鱼饭店,客人年龄多在中年以上。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一是因为鳗鱼饭柔软可口且营养高,适合中老年人的身体需要。二是鳗鱼料理,需要通过岁月去品悟。人到中年,神定气闲,方才能慢品出鳗鱼的简单中蕴涵的深厚美味。

我每次去一家叫松川的鳗鱼饭店用餐,都是心怀喜悦和感恩之情。我总是会在店前的蓝染和布的挂帘处驻足片刻,会站在烧烤鳗鱼的火炉窗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店里的师傅忙碌在微烟弥漫的炭火炉前,翻烤着金黄透红的鳗鱼,工作神态专注,敬意油然而生。敬生虔诚后再款步掀开布帘入店就座,便觉得不再是普通食客,而是归来家中贪吃的游子。落座后不久,身着传统和服的女将(女侍)会移步缓来,送上一杯温热的绿茶和食谱,点好后,便可一边品着清香的绿茶,一边闲观店内的各种小装饰。墙上浓墨淋漓尽致的书法,壁上小小竹筒的插花,木制的桌椅,棉制的座垫,毫无奢华的简朴中有种让人亲和温暖的感动。那片刻的等待,是宁静致远的,是简单快乐的。当女侍手端鳗鱼食盒款步微笑而来,摆放好后,人便会在一份饱满的情不自禁中,喜悦无限地享受起鳗鱼美味来。

鳗鱼美食在美的氛围、美的心情、美的感恩中,入口缠绵,入胃温柔,入魂神撼。当餐后的甜小豆年糕和褐色浓香的好茶缓缓入口后,品悟中便觉人间俗世的幸福,也在美食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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