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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婚姻里当家作主(2)

记得当时不爱你 作者:杨楠楠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交往了。卓越是在恋爱,祁小祝是在做婚前准备。一年过去了,卓越想要娶祁小祝是因为爱情,祁小祝想嫁卓越是因为觉得考察合格,他各项指标基本能让自己满意。于是,他们领了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可是,“婚姻”这个东西,毕竟跟自己想象、推敲的不一样。

祁小祝跟陶子痛诉完自己的遭遇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陶子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小祝,卓越是你的丈夫、你的家人,不是你的合作伙伴。我觉得,……你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个概念。所以,你才会像争取合法权益一样去对待所有的问题。拿这件事来说,你的同学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重要到你要这样口不择言地去伤害爱你的人?要我说啊,就是你不对。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至于吗?”

“这不是事大事小的问题,是原则问题。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现在突然变卦,算什么呀?再说了,他们老家那些人关系又没多好,至于摆这样的架势吗?”

陶子摇摇头,小声地说:“不,这跟架势没关系。我想,这可能是卓然对她父母的一种交待吧。所以对她来说,这件事情很重要。是,我们现在是宣扬唯物主义,不相信鬼神,可是,一牵扯到自己的亲人、爱人,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真的有灵魂,真的能在另一个世界里看到我们所做出的补偿、努力、怀念。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态。嗯,这么说吧。我想,这么多年来,卓然在心里对她父母是有承诺的,就是代他们履行父母的职责,照顾卓越,让他长大成人。现在,这个承诺算是兑现了,她不应该有个仪式吗?”

祁小祝沉默地听着,抱着杯子若有所思。陶子继续说道:“小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总用你自己的世界观去理解别人。你婚都结了,为什么不好好经营一下呢?”

“陶子,你快乐吗?”祁小祝突然间抬头问道。

陶子一愣,继而浅浅地笑了,脸上浮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快乐啊!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快乐呢?”

“陶子,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宽容,所以,尽管我对我自己的婚姻没有期望,却还是不愿意屈从。”

陶子的脸上泛起些微的苦涩,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话。是啊,早有人说过,婚姻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祁小祝的固执跟陶子的一忍再忍,不是同样的道理吗?这只不过是她们面对自己的婚姻采取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处理方式。

也许是气氛太过沉闷,陶子打起精神,笑着说:“你今晚上别回去了,在这儿陪我吧。”

“秦楚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快了。”

陶子的老公秦楚是一家旅游类杂志的摄影记者,经常四处跑。这次,他们杂志跟国内的几位知名画家联合搞了一次活动,主题是“米脂婆姨”。秦楚去出差已经有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

夜晚,祁小祝和陶子并排躺在床上,各怀心事。虽然知道对方没有睡着,却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祁小祝在想刚发生不久的争吵。从本质上分析,这事应该可以这么理解:本以为皇后专权、一党执政,没想到长公主垂帘,大权旁落,可让人情何以堪呢?祁小祝很聪明。别人上一年级的时候,她已经上三年级了;别人考大学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别人找工作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公司的骨干。这种落差,能不让人自信满满吗?祁小祝已经习惯了别人的仰视和羡慕,更习惯了自己去主导所有的事情。就她的认知当中,只有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不能做的事。可是,同样地,她也很笨。因为自身的优秀,让她在有优越感的同时,丧失了用心去审视这个世界的能力。简单点说,她不懂得“人事”,或者说不屑于去懂。她是那种“做人不如做事”的典型代表,让人又爱又恨。当然,祁小祝并不是天生冷血,是她的家庭“帮”着她塑造了这种性格。巩爱菊苛刻,祁建军暴躁,两个人年轻时为生活所累,又没意识到亲子关系的重要性,几乎是以争吵和大打出手构成了祁小祝的全部童年印象。祁小祝很小的时候也会撒娇,后来就在父母常年累月铁青的脸色和尖叫对打中慢慢沉默了下来。她实在很害怕父母拿她出气,进而就认为自己是父母的累赘,最终形成了自己只能靠自己的认知。她跟父母关系不亲热,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有一定的好处。因为在清醒地意识到父母缺点的基础上,她刻意地回避并且自省,从而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但反过来说,又有一定的弊病。因为她把自身所处的家庭氛围扩大化并且当成了常态,认为家庭生活不外就是琐碎和争吵,毫无理想色彩可言。连最亲近的父母都不敢相信和依赖,何况是对别人呢?再加上两次过程虽有不同、却最终殊途同归的恋爱经历,让祁小祝彻底对婚姻没了指望。但是,她喜欢孩子,并且希望孩子能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她还是需要一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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