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对越南人说："你信吗？不觉得是扯淡吗？不过是一种心理作用罢了。"

越南人表情很严肃："我对自己不了解的事一向不发表看法。"

含玉继续说道："阿姆很支持我把这种呼吸方法教给村民，许多人都不相信，现在只有老人和女人，还有一些到了重病的人才来。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会慢慢被接受的。"

祠堂很大，门牌上挂着一幅对联：乾坤许大无名姓。疏散人间一丈夫。

热希提笑："考考你们，谁知道这幅对联的出处？"

越南人来精神了："这是当年钟离权点化吕洞宾的偈语，题在长安酒肆的墙壁上。诗意飘逸，横空大气，果然有几分仙骨。"

热希提点点头："大宝知道还挺多的嘛。"含玉面带微笑看着越南人，这小子居然也知道脸红，嘿嘿干笑。

祠堂正厅供奉香炉和祖先牌位，空无一人，幔帐随风轻飘。从左厢房传来一阵木鱼的声音，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背着我们跪在蒲团上敲木鱼诵经，静心礼佛。墙上挂满了玲琅满目的小装饰、小玩意，有什么佛珠、铃铛、铜镜、贝壳等等，含玉冲我们一躬身，歉意地说："阿姆正在静修，我去知告一声。"

我们说应该的应该的。

含玉走进厢房，这时门上挂的风铃无风自响，"叮叮当当"十分悦耳。

老人闻声停下木槌，轻轻站起，声音苍老但极为慈祥，说不出来的舒服："煞气盈门，该是海外客人到了吧。"

我们面面相觑，居然成煞气了。

含玉乖巧地跪在她的脚下："阿姆，正是客人到了。"

老人慢慢转过身，我们都不由一呆。这位就是红姨了吧，一头白发披散，可面如少妇，皮肤白皙，皱纹很少。身材佝偻，走道弯着腰，两条腿有点罗圈。她身高也不过一米五，穿着黑底紫花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寿衣。只看体形和步态，百分百的垂垂老人，但她面目如画，略施淡妆，还颇有风韵，看面相也就不过四十岁。这种搭配很怪异，老人的身子，少妇的脸，白发配媚眼，总的来说，妖里妖气。

红姨看我们发呆，嘴角一笑，含玉扶着她走出屋子。她来到每个人前，很仔细地看着，从上扫到下。这要换做旁人，非常不礼貌，但眼前这老妇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大家本就存敬畏之心，不知道她耍什么花招。

南洋术人多降头，听说降头术相当邪门，看你一眼拍你一下，就能把降头种上。轻者股骨头坏死重者植物人。有很多这样的电影触目惊心，中了降头的人飞回自己家以为没事了，过几天肚子疼，"哇"一口吐出一堆虫子来，恶心巴拉，让你生不如死。

都说事反常理即为妖。凡是不合常理的事或人都让人心生畏惧。记得前些年逛商场，在大厅里看到一个怪人，穿着内衣内裤边跳边舞。周围人来人往，谁也不敢靠近一米以内。这怪人骨瘦如柴，长得也不凶恶，没什么可怕的。可就是他这种奇怪反常的行为艺术，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这种怕发自潜意识最深处。

红姨走到我近前，这老太太很有几分姿色，估计知道什么长生之道，五官丰采清奇，翠眉凤眼，左眉角有一颗黑痣、右眼下还有一颗黑痣，额头还长着一颗眉间痣。

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说来奇怪，本来因为感冒受风，很难受的我一下感觉轻松了不少，腰板也能挺直了。"小伙子，煞气好重，阳人不踏阴间地，你可是犯了禁忌。"红姨嘴角上翘，微微一笑、。两只眼睛一眯，射出的光那么妖媚诡异，很像是猫科动物。

我咽了下口水："三……姑……你说的是内村吧？"

红姨没理我，继续往下走，来到王刚面前，也是轻轻一拍肩："煞气……"走到亚森前，突然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地看，把亚森都看毛了："老……阿姨……我怎么了？"

红姨笑得十分尖锐："你也配叫我阿姨？小伙子，我今年九十三岁了，叫我阿姨的人可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