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告诉你，别放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哲学，但是有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叫做“别放弃”。

2009 年8 月25 日星期二晴关键词：羊倌儿不放弃

我去杨家湾的这一天是杨洪涛衣锦还乡的日子。杨洪涛走的那一年二十二岁，回来的这一年三十岁。这八年，杨洪涛也打了一场漂亮的抗战。

当年走的时候杨洪涛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带着可人的娇妻和娇妻腹中的胎儿。

杨洪涛在村子里大摆了宴席，当众给村小学捐了10万块钱，还当场承诺，这钱先用着，不够了跟我说，再拿。而这场宴席里，坐在上座的不是杨洪涛，而是一位老者，杨洪涛说那名老者才是今天的主角儿，并带着妻儿上前见礼。杨洪涛说，没有这位老人家就没有如今的杨洪涛，如果不是那位老人家的教诲，他杨洪涛大概会成为所有人唾骂嘲笑的典型，家长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对于杨洪涛的肺腑之言，老人没有什么表示，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颇似老顽童，眉宇间还带着似有似无的道骨仙风。其实，这并不是哪位神仙下凡，在场的人都认识这位老者，说他不过是村上的一个羊倌，大名也没人记得，所有人都叫他老羊倌。

杨洪涛在酒席间讲了一段往事。九年前，他出去打工，认识了同在服装厂干活儿的打工妹潘凤儿。都是老乡，身处异乡总是相互有个照应，一来二去地两个人就处上了朋友。杨洪涛很爱潘凤儿，可服装厂的厂长也一直对这个漂亮的姑娘垂涎三尺。厂长自然比他这种打工仔有钱有势，不仅给潘凤儿送去了大量的衣服、化妆品，还辞退了杨洪涛。凭借在当地的势力，把杨洪涛打压得走投无路了。最后，身无分文的他只得返回老家。潘凤儿也并非无情，大概也是受迫于自己一个人在异地的孤独打拼，最终答应了厂长的求婚。潘凤儿曾经找到杨洪涛让他放弃与自己的这段感情，因为在那里，他们都是势单力孤的打工仔，大家都是为了有一个好的前程才背井离乡，她真的不想他在这里为了自己被人排挤，她自觉对不起他，也觉得他这样或许真的不值得，而那个男人能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这样的未来又是多少像她这样的打工妹求之不得的。最终，潘凤儿给了杨洪涛五百块钱，并承诺那是她自己的钱，与那个男人无关，从此便与他断了联系。

这件事情对杨洪涛的打击很大。他觉得自己做人的尊严也一并失去。像他这种毫无根基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辛苦打拼又有什么意义？在思想纠结中，杨洪涛拿着潘凤儿给的五百块钱买了回乡的车票。回到家里之后，他便堕落了。他觉得他的世界因为潘凤儿的缺失而残败不堪。他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嗜酒如命，烂醉如泥，满心怒火，惹是生非。

那时候，村里人见到杨洪涛都纷纷避让，唯恐惹祸上身。他成了村里最让人讨厌的人。大家对他嗤之以鼻，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可他却不以为然。他觉得那已经完全伤害不到他，最大的伤害已经伤害过了，这些算得了什么呢？甚至那些指责可以让他不再那么悲伤。哀大莫过于心死，既然心已经死去，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讲，都没有意义。

有一次，杨洪涛又喝多了酒，在田间地头瞎转悠，老羊倌儿叫住了他，用一块打羊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小腿上，砸得有些重，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他刚要发火，老羊倌先说了话：“有本事你就把它追回来啊。” 那语气分明是呵斥。原来，老羊倌儿拿了一块饼子扔给陪他放羊的那只狗，扔的远了些，狗有些慵懒地朝他看。老羊倌就说了这么一句。杨洪涛的气突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他总觉得老羊倌儿的那句话不是在说狗，而是在说他，就不觉回了一句，可她已经要嫁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