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玲当时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他，说了半句“如果我太平凡，那又如何……”

这话没说完，她忽然转了话题，和彭云山聊起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

这就是，年初那次天宇巴士司机罢工事件，很可能不是突发，而是人为。由于她跟李开云走得很近，知道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天宇集团在国内三个城市有合资的巴士公司，那位引起罢工事件的肇事司机，居然在不久后就被集团以轮训的名义，调到了南方一家城市去工作。

这在天宇集团，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郑晓玲本来就对这事心存怀疑，有一次和公司主管人事的副总聊起这事，那位副总居然说：“谋事在人，成事有的时候也在人。那位司机的事，就不要问了，后面有重要人物在摆布。”

事后，李开云酒后也和她聊过同样的话题，她就说自己也想被“交流”到南方去工作一段时间，就当旅游，多好。

李开云在醉意十足的情况下说：“人的命运不一定都是自己选的，那位司机的命运一早就被摆布到棋盘上。进与退，走与留，都是有人在谋篇布局，他只是一颗棋子。”

郑晓玲当时就说，那她也愿意当一颗棋子，老在东江闷着，人都老了。李开云就说：“谁又不是棋子呢，无论一个人身在何种位置上，总还有摆弄棋局的人。”

彭云山听郑晓玲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也泛起了狐疑，他当初就觉得为什么两件突发事件一起发生，唯独自己管辖范围内的这件不算太大的罢工事件被报道出去。

董新泽管工业，冶炼厂发生钢水泄露，那绝对是大事，为什么董黑子可以高枕无忧地走马上任当市长，他却必须换了一座城市做代理市长。

心中是激烈的思想活动，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劝郑晓玲说：“这些事你听就听了，别过心，这种事太多了，光看表面也没有用，最后还是看发展。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太纠缠，官场和战场上一样，都是为了一方的利益而已。也许过两天，对手就是朋友，朋友就是对手。总之都是为了发展，为了发展而已。”

郑晓玲看他说的轻描淡写，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

彭云山知道她费了好多精力去打听这些，也不想让她太失望，也岔开话题聊别的。

那一晚，两个人聊了很多，真的是开诚布公地聊了很多。郑晓玲最后决定先把来滨海发展的念头放一放，或许她可以离开天宇巴士重新做旅游产业。

当然，她也说，即便是离开，也想搞明白李开云到底在弄什么棋局再离开。

彭云山觉得，真是难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如此理解和支持他。

虽然他很希望通过她可以进一步掌握，李开云以及董新泽在海洋风情园项目背后到底在谋划什么，但他还是劝郑晓玲，如果决定了，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不必为了他再留在那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