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用的男人不配有这么好的女儿。”那个男人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房间正中，两个手下也走过去，立在他两侧。他对爸爸说：“你保证过把两个女儿送到她们在美国的新家，我们才答应让你住在这儿。你没做到，就不能再住在这儿了。你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必须还债。要我现在就把你女儿带走吗？我们会给她们找到好去处的。”

我怕爸爸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插话，“我们现在去美国还不算太晚。还有其他的船。”

“黄先生不喜欢骗子。你们已经骗过我们了，现在有可能又在撒谎。”

“我们答应你，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梅低声嘀咕道。

那男人就像一条眼镜蛇一样，伸出手，拽着梅的头发，猛地把她拉到面前。他把梅的脸拉到自己眼前，笑着说：“你家破产了。你应该住在马路上。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们走？我们喜欢漂亮妞。”

“我有她们的船票。”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我会保证让她俩离开，保证按你们的安排去做。”

一开始，我甚至不确定是谁在说话，没人知道是谁在说话。我们都看啊，看啊，直到把目光落到我妈妈身上。自从那帮男人进家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从她眼里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坚定。也许天下做母亲的都一样，平时那么不起眼，但总有一天会显出不平凡。

“我有船票，”她又说了一遍。妈妈一定在撒谎。我把船票扔掉了，一起扔掉的还有我们的移民文件和山姆给我的辅导手册。

“现在船票还有什么用？你女儿错过了那班船。”

“我们会换船票，我女儿会去她们丈夫那里。”妈妈拧着手帕说道，“我会负责这件事。她们走后，我和我丈夫会离开这房子。你去告诉黄先生。如果他不同意这么安排，让他到这里，和我商量，一个女人——”

手枪上膛的可怕声音打断了妈妈的话。那个头头举起一只手，示意他的手下准备好。房间里顿时跟墓地般鸦雀无声。屋外救护车尖叫着，机关枪突突突突响个不停。

然后，那个男人轻蔑地小声哼了一句：“秦太太，你明白我们一旦知道你对我们撒谎，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