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萝莉丝说：“为了对乔伊表达敬意，我们把他的名字留在上面。”

李奇抬头看着哥哥的名字，发现字雕得很整齐，每个字大概有两英寸高，而且还镶着金叶。大理石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整个大厅到处布满大理石的纹路与斑点，接着他脑海里浮现乔伊的脸庞--大概是十二岁左右的乔伊，可能是吃晚餐或早餐时，他总是比别人早一刻想到笑话，但总比别人晚一刻露出微笑。接着他似乎又看到乔伊离家的情景，当时他们还住在部队配发的平房里，他的衬衫因为高温而被汗水浸湿，肩上扛着行囊的他正要出门去赶飞机，目的地是一万英里外的西点军校。然后是兄弟俩在母亲葬礼上相依在墓边，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乔伊。他似乎也看到了茉莉·贝丝·高登，那是她去世前十五秒的画面。在他印象中，她是个开朗活泼的金发女郎，跟芙萝莉丝好像没有多大差别。

他说：“不，那不是乔伊，也不是茉莉·贝丝·高登，那只不过是他们的名字而已。”

法兰西丝看了他一眼，芙萝莉丝没说一句话，默默带着他们走回那个狭小的门廊。搭电梯到三楼后，他们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面到处是狭窄的通道、低矮的天花板，整个环境就像大公司的办公室--抬头一看是隔音瓷砖与卤素灯，地板上铺的是白色油布与灰色地毯，办公室里的一个个办公隔间都是由贴有垫子的隔板构成，这些隔间有肩膀高，但高度可以调整。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电话、传真机、纸张与电脑，透过机箱运转发出的低鸣声、散热风扇的转动声、路由器的微弱响音、柔和的电话铃响，可以看出这是个在运作中的办公室。进大门后就看到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坐在接待柜台后方，他的肩上夹着话筒，正在写留言记录簿，还来不及开口发问，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他们一眼，并心不在焉地点头示意。

芙萝莉丝说：“那是值班探员，每天三班，每次换班都是整点，柜台一定有人守着。”

李奇问说：“只有这个入口吗？”

芙萝莉丝说：“后面有消防梯。但先别想那么远，你看到那些摄像机了吗？”她指着天花板说：“你要先考虑这些摄像机。”这里到处都是迷你监视摄像头，每一道走廊都在掌控中。

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复杂的房屋结构让他们不断左转、右转，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屋子后方。有条狭窄的走廊通往一处没有窗户的方形空间，靠着这个空间侧边墙壁的，是个可以容纳一人的秘书工作区，除了桌子与放档案的柜子外，还有些书架装着满满的文件夹与未整理的备忘录。墙上挂着一幅现任总统肖像，墙角一个旗座上插着卷在一起的美国国旗，旗座旁是个挂外衣的衣架。每件东西部很整齐，没有一件是乱放的。秘书办公桌后面的出口通往消防梯，出口是扇厚重的大门，门上挂有小绿人跑步的紧急逃生标志。出口上方是台监视摄像机，就像一只不会眨眼的玻璃眼珠一样监视着一切。秘书办公区对面是扇关闭的门，门上什么也没有。

芙萝莉丝说：“那是史拓桑的办公室。”

她打开办公室，带他们进去。开关一开，整个房间就被明亮的灯光照亮。办公室相当小，比外面的正方形前厅还小，合起来的百叶窗外是一片黑夜。

法兰西丝说：“窗户打得开吗？”

芙萝莉丝说：“打不开。更何况窗外就是宾州大道，如果有人想用绳子爬上三楼来，一定会有人注意到。相信我。”

办公室的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张大办公桌占去了，灰色桌面是合成材质。桌上空无一物，桌子后面整齐地摆着一张皮革座椅。

李奇问：“他用电话吗？”

芙萝莉丝说：“电话在抽屉里，他喜欢干净的桌面。”

靠着墙边的是高高的柜子，柜子材质与颜色跟桌面一样，还有两张皮椅是给访客坐的。除此之外，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真的是个很静谧的空间，可以想象办公室主人也是思路清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