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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10)

隔壁女子 作者:(日)向田邦子


“瞧瞧你这德行,不就跟七五三日本习俗,为庆祝小孩成长,在男孩三岁、五岁,女孩三岁、七岁那年的十一月十五日须盛装到神社祈福祷拜。此处是说风见像个小男孩。一样嘛!”须江边笑边将风见拉进摊贩后方的暗处。

她松开腰带,动作敏捷地帮他把浴衣重新穿好。

“好,绑得够紧了。去吧!”像对待小孩子一样,须江用力地拍了一下比自己要高一个头的风见的屁股。

骚动就在之后发生了。

四个人紧靠着走在拥挤的人群中,须江突然大声尖叫,声音有着少女的娇态。

“他以为我几岁了呀?我都五十三了,五十三耶!”

须江遇到了色狼。

“摸我的方式虽然很不要脸,不过这个色狼应该是个新手。走在夜路上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身边还有这两个年轻小姐耶,他偏偏要选我这个五十三岁的屁股来摸!”然后她发出鸽子般的笑声,不断重复说:“真是没有挑女人的眼光!”

风见、直子和顺子只好在一旁敷衍地笑着。

须江兴奋的脸颊上有化过妆的痕迹。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判断,直子知道那不是自己化妆台上的东西。须江自己花钱买化妆品,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情景了?

须江身上穿着和直子她们相同的手染浴衣,帮风见倒完啤酒,也顺便帮直子和顺子倒酒。忽然间又兀自笑说:“就算是庙会,在自己女儿面前也真是难为情。真是的,他以为人家几岁了呀?都五十三,五十三了呀。”

“同样的话你要说几遍才够!”怒吼的人是周次。

他坐在廊沿下围棋,突然间发出吓人的声音斥责:“不要太过分了!”

周次的太阳穴旁浮现青筋,拿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

“讨厌,你爸爸在吃醋了。”

大概是为了挽救尴尬的气氛,须江用笑声掩饰着,接着又帮大家倒酒。

“老头子,你都几岁了,这是干什么呀?”

听到须江说周次吃醋,他的头虽然还是长得像一颗芋头,脸上确实浮现男人的表情。现在的周次不像是平常那个总是战战兢兢地在意母亲心情、对风见小心翼翼的周次。直子这才发觉,原来这两个人是夫妻呀。

如今才发觉的还不止这一点。

或许是乘着晚风传送来的庙会音乐声,让家里的气氛显得明亮快活许多。

曾经自甘堕落的家里,居然也收拾整齐了。

橱柜上装饰着菊花,啤酒杯也不是酒店附赠的,而是待客用的水晶杯。

庭院里的松树、枫树和八角金盘或许是因为客厅的灯光变亮了,看起来气势不同往常。厕所前虽然没有种着南天,洗手台前的擦手巾却是刚买来的新品。

在这穿着浴衣还有些凉意的秋日,直子家却像是春天终于来临了。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来到哪里了呢?

来到山里,来到村镇,来到了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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