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点·点睛

我们都做梦捡过钱吧? 捡了还有, 捡了还有, 这真让人欣喜若狂……没想到现实中,

理想破灭

[苏联] 卡沙耶夫

伊凡·斯捷巴诺维奇·罗果夫去看当天最后一场电影, 突然看见路上一枚10 戈比银币, 立即捡起来放入口袋。他刚要继续赶路, 脑中泛起一个念头: 是否应该在这儿再找找呢? 也许钱币像蘑菇一样成堆相偎着。罗果夫开始仔细查看, 他兜了一圈又发现一枚(比第一次拾到的10 戈比银币脏些),他满意地笑笑, 用袖子擦擦银币随之放入口袋, 仿佛存入储蓄罐似的。他继续寻找, 在一刻钟内找到4 枚10 戈比银币, 不过一枚比一枚脏。

“哟, 罗果夫思忖道, “好了! 大概是哪个醉鬼丢了工资, 把钱不当回事, 我来把所有的钱捡起来…… 罗果夫拿定主意后立即退掉了电影票, 袖子一挽又聚精会神地干了起来,当拾到第15 枚10 戈比的银币时, 他的脑海里泛起理想的浪花。

“好嘞! 罗果夫遐想道, “我把钱全捡起来修缮房子, 抽空翻改冬大衣,携妻去索契休养, 尔后去保加利亚旅游…… 捡到第20 枚10 戈比银币之后他开始怀疑了。

“不对! 他深思道, “这不像一个醉鬼丢了工资, 而是电影院会计把一周的票款送银行时丢的, 我快赶去, 否则…… 罗果夫加快步伐, 因天下起毛毛细雨来了。但一想到沉甸甸的衣袋里上百枚银币发出的声响, 他立即改变了主意。心想: “不必翻改冬大衣, 还是买件新的羊羔皮领子大衣吧, 给妻子买件像叶卡捷莉娜·伊凡诺夫娜穿的那种貂皮领子的毛皮大衣吧, 再买台彩电! 从此我能看彩色的花样溜冰, 请四邻八舍都来, 也可风光风光……还要给妻子买套尼龙套裙, 让她届时给来看彩电的亲朋好友送用瓷杯盛的咖啡。带她出国。不, 我才不带这个傻婆娘做环球旅游, 既没知识, 长得又像笨笨的老式挖掘机, 最好带我们首长的女秘书安耶契卡去……怎么办? 向她求婚, 如她不愿意, 就另找个更美的。腰缠这么多钱没办不成的事。我得快去和克拉琪娅打离婚, 房子送给她算啦, 自己买一套三室一单元的公寓, 再订购一辆高级豪华型卧车, 万一妻子死不肯离,就买幢别墅送她。为了早日离了, 可以不惜代价…… 罗果夫越想越有味儿, 忙摸口袋, 企图数数钱, 可是钱竟不翼而飞,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口袋虽然还重重的, 但那全是泥水。原来袋底有个大洞, 这下他慌了神, 忙看脚下, 一枚10 戈比银币在向他频送秋波, 就这一枚银币让他一晚上拾起三百多次。他抬起一脚把它踢得远远的, 脸红脖子粗地飞奔回家, 一见克拉琪娅就痛骂她这个懒婆娘为什么不及时把他的衣袋缝好。

佳句品读佳句: 他抬起一脚把它踢得远远的, 脸红脖子粗地飞奔回家, 一见克拉琪娅就痛骂她这个懒婆娘为什么不及时把他的衣袋缝好。

品读: 一个越做越大的美梦, 就像一个越吹越大的肥皂泡, 到最后啪地破裂, 只剩下一小滴水———一小枚银币, 这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导致了罗果夫的一系列动作: 踢、飞奔、痛骂。作者用几个连续的动作把人物的失落表现得淋漓尽致。

赏析感悟

一枚愈来愈脏的银币不仅是整篇作品推波助澜的道具, 而且像魔术棒一样不动声色地赋予了人物幽默因素。罗果夫的内心独白其实就是解剖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表演在银币的数量“叠加 中步步升级。罗果夫这一形象的典型意义在于揭示了人性在金钱和欲望的驱使下由善到恶、由偶然到必然的哲理。短短的千字小说, 情节设计巧妙, 语言戏谑, 主题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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