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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花出尘埃(5)

花出尘埃 作者:紫云


在没有上培训班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会点舞蹈基本功,能跳动两只完整的舞蹈,会点乐理知识,听得懂节奏旋律就活脱脱是个舞者,觉得自己牛得不得了,绝对的专业水平。

上了这个班,正式学习表演专业的四门基本功课--声(声乐)、台(台词)、形(形体)、表(表演),才发现自己才疏学浅到与考上电影学院的要求岂止是差十万八千里,基本可以直接打包回老家呆着去了。难怪自己第一年考试落败,就我这样的跑去考试,那绝对是丢人去的。

尤其是表演课,所要掌握的技巧与知识更专业,更深奥。

我们知道了表演最业余的两大禁忌,即是:笑场和背台。

笑场,就是正演着呢,演员自己笑喷了,破坏了表演时的严肃性与真实感,这是表演时最遭人鄙视的态度;背台,很好理解。舞台上,你必须尽可能让观众看见你的正面,而不是光顾着自己演戏走位,拿大屁股背对着观众。

光学习表演的技巧还不够,理论与实践有着很大的差别。

许多人从群众演员做起,去演那种根本看不清脸只为凑个人头的角色;上了培训班,有了一定基础,你可以去做那种有两三场戏,有几句台词的群众演员;考上艺术高校,具备了科班专业水准,就可以不做群众演员,至少能从一两集的角色来演;然后是五六集、八九集;然后演到三四号角色,再是女二号,最后是女一号。即使做了女一号,你也不一定能出名。通常都是在演艺圈里先小有名气,最后才千辛万苦到达一线的角色,才能红遍大江南北。

哇!从群众演员,到明星大腕,这中间的距离高度就跟金字塔似的,高到让人望而生畏。这得爬多少年才能爬到至高点啊?

考进培训班时,还以为自己已经迈入了演艺圈。此刻才知道,身在培训班这样一个小群体当中,别说是这演艺界金字塔的底层都不算,你充其量只是站在这个金字塔外围,属于观望者的角色而已。

额滴神啊,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难怪那么多的人都想去考中戏、北电、首影、上戏,那就是个迈进演艺圈的金跳板嘛,一蹦能蹦上好几级。没准还能找到个金弹簧,一飞冲天,一夜成名,既轻快,又激爽!

啥也甭说了,努力考学!我就不信,我千万倍努力,还敲不开这艺术高校的大门!

我们当时,是这样认为的。

4、我一不花你钱,二不靠你养,凭什么跟我横啊?

初秋的周末,与我同屋住的女孩秦雪在学校沿路的小店闲逛。她突然说他哥哥要来接她吃晚饭,非要我一起去,车都已经停在楼下了。盛情难却,我无奈相随。

秦雪要我称他哥为"赵哥",到了才知道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夜总会的包房。一边吃饭,中途还一边在VCD上放起歌来,非要我和他跳交谊舞。我实在无奈,不会跳也跟着瞎转。

赵哥像八爪鱼一般把我钳得很紧,头凑近我的耳朵:"秦雪说你也想考电影学院?简单啊!我认识他们院长,打个招呼就成,我包你也绝对能考上。"

这样强有力的承诺,简直如同是救命稻草,能让所有考学狂热分子听见都立马热血沸腾起来。我听见这样不得了的话却丝毫不为所动。虽然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怀疑他所谓的"打声招呼就OK"的能力。但母亲从小就教育我,凡事都要脚踏实地,你的路才能走得坚固而久远。所以我虽一心想考学,却从未有走"捷径"的贪念。尤其是这种看似要跟暧昧沾边才能获得的"恩惠",我更是敬谢不敏。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我虚声应了一句。谎称要上洗手间,脱离了他的钳制。

"在这个社会上混,比的就是谁更狠,尤其演艺圈。你若想出名,想出人头地,你就得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只有学会落井下石的手段,你才能打败任何对手。也只有踩在一个个失败者的尸体往上爬,你最后才能达到成功的巅峰!知道吗?"

席间,赵哥义正言辞地跟秦雪和我讲述着他的诸多社会经验。十六岁的我们第一次听到这么残酷的教诲,着实有些吃惊,满脸不适应。人要成功,为什么一定要去伤害别人呢?

"嗨!两个傻丫头!你们怕什么?有我赵哥在,往后的道路再不平,我也帮你们给踩平喽!"赵哥信誓旦旦说着,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递给我,示意我抽,我摇头没有接。秦雪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学着抽了起来。看她那一脸稚嫩容颜,熏得直咳嗽却还假装很陶醉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是被拧衣服一般狠狠揪动,异常难受。

吃完这顿让人反胃的饭,我想先回家,秦雪一个劲地央求我留下陪她,晚点再一起回去。当时的自己很幼稚,竟然连拒绝的话都不会说,也不忍心拒绝"好意"。只很不情愿的,继续跟着秦雪和赵哥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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