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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花出尘埃(26)

花出尘埃 作者:紫云


岂不知,童年太美,社会太难。一夜之间将我们从天上扔到地下,没人再当我们是孩子。

夜晚收工回到剧组,白天的难过依然触目惊心。体内蛮劲又上来了,倔强发誓:我要努力把角色演好的!不能让你小看了我,一定要等到你改口,说选对了人!

暗下苦功,头天夜里看着通告将第二天要拍摄的所有台词记得滚瓜烂熟,坚决不容出错。即便夜夜睡眠时间不超过五小时,拿着剧本把自己关厕所也要把台词记好为止;到现场再也不随意说笑玩闹,而是静坐角落体会角色,保持状态。不懂就问,不明白就学,迅速将自己所有的不足弥补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李导没再骂过我一句,也没任何不满。自己越来越接近角色,灵魂合二为一。导演说我往那一站,不用演就是刘杏了。最后,李导一改此前的严肃,在现场主动跟我开起玩笑:哟,刘奶奶,您来了啊?化好妆别冻着了啊,刘奶奶!

说得大家一顿乱笑,现场氛围轻松。开心至极的人,自然是我。用加倍努力为自己赢得了认可尊重,赢得了轻松自由。

谁说80后就柔弱无能了?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学会成长与适应的孩子。给我们一点耐心,让你看看80后强大的精神和力量,谁也别小觑!

人生就是如此,有悲就有喜,有笑就有泪,不可能永远阳光,亦不会永远苦痛。拍摄这部戏时,艰辛苦难与开心欢笑一起交织。

刘杏一共有一百七十多场戏,其中九十多场都发生在一家影楼。十几天时间要将九十场戏拍摄完,简直跟赶贼似的。一天下来最多要拍十六场戏,憋了好几场都没时间解决想上大号的尴尬问题。

拍完一场,化妆师就喊"快来补妆"。然后你正补着妆,服装师就已经拿好了下一场戏要换的服装,一脸跟太监似的傻笑,像个电线杆一样杵在那,等着你补完妆就换。这衣服才穿上一半,场记那边就开喊:"现场布置完了,演员准备好了没有?演员过来!"

只见我立马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撒丫子就往现场赶去。差点就把正在给我系鞋带的服装师给满地拖着跑。

最惨烈的莫过于一整天拍室外戏了,大冬天零下十二度拍夏天的戏。我穿超短裙、薄丝袜,那叫一个凉快。还得和演"柱子"的小演员一边吃冰棍,一边商讨。当天没有太阳,北风那个吹的把我当白毛女吹了。一拍拍了一个半小时,我和柱子陆续吃了七根冰棍才拍完。七呀,多吉利呀,连吃冰棍都吃成我的幸运数字。

外面冰雪交加,我们还得假装是夏天,还得假装热得恨不得把身上仅有的一层薄衫给撕了裸奔,还得狂吃冰棍下肚。姐玩的不是演技,是老命啊。

在剧组拍戏最辛苦的,还是觉睡不够。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化妆。到了现场,我们困得逮哪睡哪。

演男一号李国安的最厉害,有场戏是他被打晕了,受伤躺在医院病床上。他当时的确太困了,愣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等赵鹿走进病房,看着昏倒的男友伤心痛哭。哭着哭着,突然床上那位伤者打起威震天的鼾声。大家笑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赵鹿乐得就差把那点滴的针头直接往自己手臂上扎了。

这次拍戏,母亲找曾在军区的舅舅要了一件部队特制的军大衣,那可是大衣里面打着红色印章,写着"一九七五年某某师"字样的专业军大衣啊。这一次进组拍摄,穿着如此保暖的大衣拍戏,既风光又威武,真把自己当司令了。

拍摄王府井的一场戏,地点在教堂门口。大街上那么多人,我们穿着军大衣毫无顾忌地呆着,默戏。

一老奶奶刚刚正在一旁打太极拳,跑过来问我:"哟,姑娘,你这是要演结婚呀?画得一脸跟猴屁股似的,真好看。"

都跟猴屁股似的,还真好看?我很崇拜这老奶奶的文学造诣,乖巧回答她:"奶奶,我们不演结婚,演别的。"

"不演结婚,那你穿个军大衣干啥?"她还是很疑惑。

穿军大衣结婚,还跑到教堂来结?什么逻辑啊?我这是脑子烧坏了我?

在剧组最担心的就是演员生病,若是病倒了,会严重影响拍摄进度和质量。但演员生病也是常有的事,所有人拍摄之时都可以穿成个棉球,只有演员不能。说穿夏天的裙子,你就得脱得精光;说跳水游泳,你就得跟鱼似的往冰水里蹿;别的人若生病了,都能找人顶替,只有演员不能。因为观众看电视时,只认你那张脸。

北京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拍摄的条件艰苦,我们都相继感冒,并开始发高烧。制片方陪同导演跑宾馆来关切慰问,却强迫我们赶紧吃药打针,必须两天之内迅速恢复,两女主角都病倒了,整个剧组拍谁去啊?

趁着一天下午没我的戏,自己一个人赶紧跑到小区的社区医院,看完医生打两瓶点滴花了我三百五十多块,这一打就打掉我一集戏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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