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 夜宿非洲草原

非情事 作者:Chao Jügel


放眼望去,这里的天空虽然广阔,却没有丝毫的野心勃勃,有的只是爽朗与包容,仿佛生长在这里,让出百分之四十的土地给动物的易于亲近的国民。

穿过斯柯蒂亚开满红花并掺杂了箭筒树的路,铁锈色的土壤有着被车辙辗过的坚实,长长地转了一个弯。小河蜿蜒着向远处的树林中延伸过去。两个持枪服务生远远地走过来,指导林先生泊车,并为若柔和本喻领路前往旅馆。一路上,他们用掺杂了大量俚语的斯瓦希里语交谈,简化轻快的语调有着爆豆似的干脆,有一个“wo”的发音类似于英文中的“from”,可以泛泛延伸很多寓意。揣测其意,大概知道其中一位叫穆罕穆德,刚来这里不久,正在讲述家乡的轶闻趣事。

穿过树藤编织的桥栏,若柔听他们用熟练的英语同大家道别。空旷的草坪上,已燃起数十把火炬。人们分散着围绕它席地而坐,树藤交结编织的纤细麻绳将十余个酒杯状的非洲鼓纠缠在一起,类似于大周当年于南唐后宫一曲承君恩的鼓舞中所用的繁杂。只是佳人已逝,而鼓亦有所不同,描绘了大面积蓝格子的纹样,斜排了菱形穿插其间,张扬着草原的热情,在一名黑人青年的不断击打声中,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两米长的烤炉上,飘来沁人的肉香。旁边的录影机上正在播放斯瓦希里语字幕的《肖申克的救赎》,片中从丽塔海华斯的海报,到放映歌剧《费加罗的婚礼》的黑胶碟,都隐喻了导演手中的精致与完美。硕大的草坪中间,站着五位非洲演员。棉布织就的红底细黑条的腰巾围绕胸腹,手腕上戴着电子手表,类似于一九九三年帝舵的潜水款式。踢腿、翘臀,舞动着搏斗的场景,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盛情地邀请着游客的加入。身披五颜六色坎噶的马塞女人在游客中穿行,挂满了木刻的颈饰,不断的碰撞声配合扭动的腰肢,兜售着他们原始而粗拙的手艺。

旅途的劳累使若柔倍感疲惫,已无暇顾及聚餐的乐趣,应付似地吃过几块小牛肉,即懒散地要走回房间休息。本喻陪她穿过窄小的楼梯,来到大红色点缀了环圈的门前,推门而入,懒散地斜倚在床边。床很低,大概三十厘米的高度。蓝色的大方格子布垂在光洁的实木地板上,房间中有一盏剑麻编织的台灯,透着被干草烘染过的温馨。

不多时,林先生已经送来了睡袍。握着纯棉质地的睡袍,感受着柔软与温馨去浴室冲凉,但花洒挤出并不顺畅的水流。勉强洗完,若柔拿起旅馆配备的一瓶防虫液体,在身上仔细涂抹。走出浴室,拉开仿制的驼色剑麻质窗帘,西沉的太阳在青翠的草原上更为耀眼,远山的轮廓勾勒着苍茫的天际,郁郁葱葱的草映衬着夕阳余照下的天空,缓缓游移过的白云在浓重的色彩下透着柔和与纯净。电网的方格掩映着远处茂密的树林,还有低矮的灌木丛,蜿蜒流淌的小河穿流其间。河中,一条浮卧其间顺流而下的非洲大鳄,配着岸边着了海魂衫般衣饰在草原上悠闲漫步的斑马。

放眼望去,这里的天空虽然广阔,却没有丝毫的野心勃勃,有的只是爽朗与包容。就像生长在这里,让出百分之四十的土地给动物的易于亲近的国民。院子中跳舞的演员已退下,不多时走出男女两位白人歌手,裹着及地的白色长袍。微风吹起,绕过裸露肩部的丝带一路垂至地面,在草尖上与风轻柔接吻。

电子琴吐吟着如水的音符,MLTR的《Home to you》慢板直叙的调子旋律优美,歌曲缠绵,带着特有的淳朴意味,飘来一串串荡气回肠的款款深情。像一泓缓缓流淌的小河,整个水面都波光粼粼,闪耀着天地间唯一的亮片,荡漾成属于浪漫的涟漪。

草原的傍晚时常有雨,喧闹了一天的太阳已渐西沉,天空被一大片乌云遮挡,俨然间已成骤雨欲来之势。狮子、野牛在丛林中发出阵阵吼声,催生了人们最本能的恐惧,也激发了人们细胞中最原始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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