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得到了五分钟。埃格鲁伯尔没让他坐。省长是个久经锻炼的钢铁工人， 也是个脾气暴躁的纳粹党忠诚分子，还曾经是上奥地利希特勒青年会的创办成员之 一。到二十九岁时，他已经是地区领导了。他死心塌地追随元首，或者说至少是追随他 心目中的那个元首：元首就是一股毁灭一切的力量，不心软，不自责。埃格鲁伯尔对于 来自施佩尔的“不纯净的”命令或者其他削弱元首《尼禄法令》的行为心存怀疑。对他 这样一个曾在奥地利农村工厂里砸铁的人来说，无法想象的是，元首竟会列出例外情 况，特别是在保存艺术品方面。如果来自柏林的命令让人糊涂或者自相矛盾，那么奥古 斯特·埃格鲁伯尔就有权利--不，就有义务--对它们进行解释。而且，他明白元首 的心思。难道那位伟人没有毕生都在宣讲毁灭吗：毁灭犹太人、斯拉夫人、奴隶、吉普 赛人、病人和孱弱之人？难道他没有勇敢地下令对那些人实行种族灭绝吗？毛特豪森- 居森集中营里的埃格鲁伯尔和东欧各地集中营里数以千计的其他埃格鲁伯尔们可都是 带着激情在遵守这项命令啊。难道他没有谴责腐朽堕落的现代艺术？难道他没有在柏 林市中心燃起大火焚烧艺术品？难道他没有摧毁华沙和鹿特丹，以免敌人得到它们？ 难道他没有把艺术气息浓厚的佛罗伦萨变得疮痍满目？要不是那个懦弱的蠢货冯·肖 尔蒂茨将军 ，巴黎就可以成为一片瘟疫流行的废墟了。埃格鲁伯尔下定决心，至少在 他的领地上，绝不让懦弱占了上风。他发誓，绝不让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落入敌人手中。 元首定会支持他，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做你认为绝对必需的事，”

波希姆勒还在东一句西一句讲着炸弹爆炸范围，埃 格鲁伯尔说道，“但重要的是实行全面摧毁。我们必须在这一点上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