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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影疯实话(2)

戏梦人生:影像照进现实 作者:巩宝荣


渐渐地,梦中醒来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形象换成了光影里鲜活的人物。慢慢地,那些感性中追寻理性的个人文字,被《艺术评论》、《青年电影手册》等刊物转载,《由〈夜宴〉看中国大片时代》、《二元对立:2006年中国电影全景扫描》等文章更是被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影视艺术》刊载。

很多人疑惑:“你一天看八部电影不觉得累和乏味吗?”每每听到类似疑问,我总是以笑回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电影只是消磨时间的调剂品。而我,除了对电影怀有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激外,还深切明白电影也是快乐“发动机”和知识“制造器”,让我从中品尝到生活的百般滋味。

李翰祥说:“艺术应该是一盏灯,照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黑泽明说:“电影很像一个容器,它可以把人生中的各种滋味都容纳其中,将那些本来游离在电影之外的生命最初的唏嘘、欢笑、感动和痛楚都具体地展现出来,让所有人分享。”

李碧华在《胭脂扣》里借伶人之口道出了“戏”的新奇与魅力:“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银幕内外,“戏”与“人生”交织交错。台湾木偶戏大师李天禄对着摄影机诉说他的生活片断:开始于1周岁生日,结束于40岁时日本投降的日子(《戏梦人生》);冷剑心上了妆就是剑拔弩张的狄青,是劈山救母的沉香,卸了妆就成了一个俗事缠身的妻子和母亲(《虎度门》);程蝶衣排练时唱着“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登台后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女娇娥还是男儿郎,徒留一段荡气回肠的世纪悲剧(《霸王别姬》);舞台上,娇美的女子秋芸和丑陋的鬼魅钟馗“合为一体”,共诉悲凉的命运与遭遇(《人鬼情》);聂文将他的爱恨嵌入导演的电影里,用“死亡”为三角痴恋画上一个无言的句号(《如果?爱》);关锦鹏把20世纪30年代阮玲玉的情感故事和90年代主创人员拍摄电影的过程相互穿插、交相辉映,并加入阮玲玉出演的影片片断,素描了一个女明星短暂、精彩又悲苦的一生(《阮玲玉》);赖声川让两个剧组在同一场地演绎了古今相对、悲喜交错的舞台奇观,“暗恋”失去了爱情,“桃花源”没有了家园,带来了欢笑,也洒下了泪水(《暗恋桃花源》)。

电影,拓宽了我们的生命线,走进电影也就走进了世俗生活,透过流光溢彩的万千凡人,便能够体味生活的全部诗意和梦想。譬如,同样是青春的表达,杨德昌以温情的镜头凝视都市,贾樟柯则用冷静的镜头观望城乡。“故乡三部曲”里的崔明亮和尹瑞娟们,在时间流逝中归于沉默,归于妥协,诉说导演对人生的体验:“生命中的必然或者偶然,擦肩而过或者意外相逢,人的聚聚散散,缘来缘去,所有那些与命运有关的感觉都与时间有关。甚至孤独,在空荡荡的午后的房间独处的时候,我们面对的只有时间。”人生再怎么精彩纷呈,也无非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两条道路,而可供我们落脚皈依的只有后者,不论它多么苍白,你我都无可选择,必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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