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被人认可。

当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目光恰巧与台下的路浅瞳相撞，她没有任何躲闪，而是径直地紧紧盯住她的眼睛。

被她这样看着，有那么一瞬间，路浅瞳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她知道14岁那年的事情并不是南夏葵的错，那件事情，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真相。可是她却无法说出口，哪怕是一句道歉的话，她都做不到。

因为说了，就代表她错了。

可是，路浅瞳不允许自己在拥有了这么多的辉煌之后，依旧活在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中。所以这一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应南夏葵的视线，嗫嚅着开启唇瓣，不安而歉意地轻声说出：“夏葵，对不起。”

夏葵，对不起——

看清了这句话的口型，南夏葵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她低下头。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她向路浅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已经结束了。

在这一晚，14岁那年的一切都结束了，过去了，并且不会再缠绕她。

从路家的别墅走出来，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坐在祁千夜的车子里，南夏葵的手里抱着端华之盒，反反复复地打开，里面依旧空空如也，这次连一张提示条也没有看到。在寻找了这么多的端华之盒之后，南夏葵忍不住会想，真的有王钻这种东西存在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至今也没有找到它的丝毫痕迹。一切就好像在迷宫里反复地走着重复的路线，不知何时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而父亲发出寻找王钻这样的考题，费尽心思地将四个家族的黑执会继承人召唤到澄国，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魔王A的头衔吗？

可是，当南夏葵今天在得到那些掌声与赞叹的同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认可。她的大提琴，她的演奏，似乎都已经证明了她本身的存在。尤其，是在路浅瞳的面前。这样的一夜，着实令南夏葵的内心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慰藉。

“在想什么呢？”祁千夜握着方向盘的同时侧过脸瞥了她一眼，惯性地垂下睫毛，唇边尽管有着笑意却令人觉得莫名的淡漠。

南夏葵回过神来，歪过头望着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而已。”

“你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沉默片刻，祁千夜突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接替重要的大提琴手演奏，还是要多亏祁千夜。大概是他在推荐她时的语气慎重而坚定，才会令路安放心地点头。于是南夏葵的心里漫过一丝暖意，轻声对他说：“谢谢……今晚的事情。”

“见外了。”遇见红灯，他停下车，收回手，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微敲打，望着窗外的神情却显得心不在焉。

只是——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演奏大提琴？”南夏葵问出了内心的困惑。

祁千夜挑眉一笑，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你总是这么健忘吗？记不清每一次和别人的相遇也就算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来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她健忘？南夏葵气鼓鼓地刚要发作，却因脑海中浮现的一个画面立刻冷静了下来。

“啊！想起来了！”她一拍手心，恍然大悟地盯住祁千夜，“那天我背着大提琴去赶飞机，在市中心差点儿撞到的人就是你！我还记得那天你穿得很正式，胸前好像还佩戴着形状很精致漂亮的胸章，身后跟着那么多穿着黑西装的家伙，眼尖的人一定会猜到你们是黑执会的。”

祁千夜微笑着听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她想了起来，哪怕只有微小的一点，也着实令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抿抿嘴角，并没有看她的眼睛，径直说道：“这一次，总算是找回自信与自尊了吧。”

“什么？”南夏葵微微一怔。